站上面看不到更多东西,许安易走下去,横生的枝蔓阻隔视野,虽然还是看不到人,但在通往雕像的石板小路上一枚新鲜脚印映入眼帘。
许安易松了口气,尽量不发出声响,绕过白马蹄下的浪花,在基座狭窄的边沿找到了顾盼。
她就在早已腐朽的栏杆外,前一步是水,后一步是岸。
听到许安易刻意发出的动静,顾盼若无其事地后退一步,坐在基座狭窄的边沿,腿悬在湖面上空。扭头看了眼,也不怎么吃惊,还笑笑,“真巧啊,在这儿还能碰上。林林让你来的吧。”
许安易站在她旁边,看了眼翻腾的浪花,又看了眼顾盼委顿的后背,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放过她,在石头上蹭掉鞋子上的泥块。
“她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许安易反问:“你说呢?”
“哦,新闻这么快就报出来了啊。”顾盼啧了声,凝视着湖面上一圈圈涟漪,“那她还愿意让你来找我这个罪犯?”
许安易弯腰看她,“真是你的责任?”
新鸿传媒拿恒一做壳,名义上,顾盼是负责人,但实际上,恒一的活动——比如小周给沈鸿煊换yào,都是受新鸿方面的指示,顾盼并不知情。
顾盼不一定涉及内幕jiāo易,甚至主导违法行为。因为新鸿高层需要一个“干净”的人,一个顶罪后不会把他们供出来的人。
“字和章都是我的名,要抓人除了我,还能有谁。”顾盼语气平淡, “我就想到时候别登照片。不过估计够呛。啊,万一发出来了,我能不能求你到时候让林林黑进去帮我打个码,不光眼睛,整张脸。”
“多少?”
问的是涉案的金额。
“挺多的,比金额巨大还巨大。”顾盼转过头,逆光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比马蹄投影深上几分的晦暗,“你回去吧。”
许安易后退两步,找了个看得到小土坡顶的位置,问:“你想做什么?”
顾盼抠下一块风吹雨打碎裂的石片,“没事儿,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散散心,享受一下最后的自由。”
“明天还去吃饭吗?”
顾盼笑:“去啊,干嘛不去。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吃林林烧的菜了。”
笑着笑着,眼角涌出泪水,她低下头,“先别告诉她,就一次,我想再吃一次。”
“一般情况,我会答应。” 许安易终于不再是疑问句。
“二般情况呢?”
林继桥这时费劲千辛万苦爬上土坡,再往下的广阔风景却让她头晕目眩。她抬起左脚,试探xing地往下面踩,泥软土松,换另一只脚,当然也不能改变无处落脚的客观现实。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土坡上,喊了声盼盼,发出的声音却连自己都听不清,只好踮高脚往这边挥手。
许安易:“回头。”
顾盼回头,猛地又转回来,颈椎发出清脆的咔啪声,“卧槽我白日做梦我出现幻觉了我真跳下去了我死了?”
许安易这会儿才象征xing地踹了她一脚,“愣着干嘛。”转身迎上去。
林继桥还没找到下脚的地方,把水瓶抱怀里,牛皮纸袋攥成牛皮筋,委屈巴巴地蹲在土坡顶上,“盼盼,我头晕。”
顾盼也有点晕。
见土坡上的人影晃了晃,两个人同时往上冲,顾盼坐久了腿其实有点发麻,眼看离她只剩几步,脚下一打滑,差点儿后仰摔下去。
林继桥心里一急伸手去抓她,肩膀带着刚上前的许安易,怀里滚下去的矿泉水瓶以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卡进顾盼脚底,顾盼还没稳住身形,瓶子成了推倒她的绊脚石。
许安易眼疾手快地抓住卷毛,至于顾盼,实在鞭长莫及。
顾盼一骨碌滚到土坡下面,两手都是淤泥,扳着石栏杆站起来搓了两把,裤子上也往下淌泥水。
“……”
“cāo,你出门就是为国除害呢!”
听她骂得中气十足,林继桥唇角一撇,想哭。
然而今天哭得太多了,水分严重不足,于是她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抽出两张让许安易jiāo给重新爬上来的顾盼,“盼盼你好脏,不要过来。”
等顾盼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