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他对失去的记忆有点好奇的,是丞钧口中对他的救命之恩。一是想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被救的,二大概是他对以前的丞钧有点好奇。
沐春大会前两天,温新泽坚定地走了旅游路线,跟着丞钧把天望山经典的几个景点游览了一遍,然后在意犹未尽中迎来了沐春大会的星辰宴。
星辰宴的举办地点在一座山峰脚下的摘星湖。
那摘星湖白天云雾缭绕,只有到了晚上,云雾才会退散,倒映出满天的星辰,展露它的风采。当然,星辰宴会安排在摘星湖,不仅是因为它漂亮,还因为它是一个天然的聚灵阵。天望山本就灵气浓郁,而摘星湖一带灵气更是浓厚。置身其中,就好似身处灵气作水的温泉中。
宴席环湖而设,应邀而来的修士们坐在席前,在令人通体舒畅的灵气中,赏湖闲聊,氛围看起来极为融洽。
但这些修士中并没有丞钧。
温新泽陪着邱蔺和等人坐了一会儿后,便拿食盒装了些酒水灵果,离席往一旁的树林里走。
温新泽刚进林子,就看到一个熟人迎面走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四方门的吴岳峰,温新泽跟他勉强可以算是冤家路窄。
温新泽本想假装没看到,换条路线避开,但吴岳峰显然跟他理念不一致。他一见着温新泽,就好似脱缰的野狗般奔了过来。
吴岳峰跟叶菲瑶求亲被拒后,一直心怀怨怼。虽说不至于想动手灭了悬器门,但每次见着悬器门的人都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前天在天望山山脚遇着悬器门的人,想要惯例地嘲讽他们一通,谁知却遭了悬器门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新掌门反手打脸。只是悬器门能拿到沐春大会的请帖,显然跟水云宗有些交情,没有顺理成章的名目,他不能动对方。为那事他憋气了两天了,现在正巧遇着落单的温新泽,虽然也不好动手,但却可以动个口解气。
温新泽看着吴岳峰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他面前,避开无望,于是抢在对方出声前张开胡说,“吴道友,你终于决定来我们悬器门打杂了吗?”
吴岳峰原想说的话被温新泽堵在嘴里,愤愤地反驳道,“谁要去你们悬器门打杂了!”
“那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还当你怕没了打杂名额,急着找我呢!”
“我呸!”吴岳峰扬起下巴,蔑视温新泽,“没想到悬器门新任掌门,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有你这种掌门,我悬器门在修真界也走不了多远了。”
“劳吴道友费心了,我们悬器门确实发展不易。”温新泽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不知吴道友是否能再费点心,给我们悬器门找几个如吴道友这般资质的弟子?”
“谁要帮你们悬器门找弟子了?”
“你不是担心我们悬器门在修真者走不远吗?”
“我、我那是担心吗?”
“不是吗?”
“我那是诅咒!”吴岳峰怒道。
“咦?你们四方门竟是诅咒流派的?”温新泽一脸惊讶。
“不是!我们是术法流派的!”
“多谢吴道友赐教。”温新泽不伦不类地朝着吴岳峰拱手,“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温新泽说完,提着食盒就打算绕过气得面皮发红的吴岳峰。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吴岳峰还没被彻底气晕,横踏一步,拦住温新泽的去路。
“好吧,吴道友你还有什么委屈想倾诉的?我洗耳恭听。”
“谁有委屈了?”吴岳峰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总被温新泽带歪的思路拉回来,“我看你这几天总跟丞钧真人在一起,马屁拍得十分起劲啊!”
温新泽抬眸看他。
“可惜拍那位的马屁没用,那位可是最不喜人溜须拍马,而且还喜怒无常。上一位拍他马屁的,死得灰都不剩。”
温新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是被丞钧真人逼着溜须拍马的。
吴岳峰凑近温新泽,恶劣一笑,继续恐吓他,“我就说小门派出来的人没见识,那位可是传说中的承天剑,一出世就屠杀了上千的修士,他凶戾嗜杀,根本毫无人性可言。”
“说完了没?”温新泽语气微冷。
“说完了如何?没说完又如何?”吴岳峰反问。
“说完了就把路让开,没说完我就喊丞钧真人过来一起听——毕竟说的是他的事不是?”
“你、你以为丞钧真人是你召之即来的人?”
“丞钧真人就在这林子里,我喊一声给你试试?”
“哼!你少吓唬我。”吴岳峰脸色发白地放完话,扭身就往摘星湖那边跑。
温新泽回头看了一眼吴岳峰跑远的背影,提着食盒继续往前走。步行近百步,来到一棵树干粗壮、涨势茂盛的大树下。
温新泽抬头,朝着坐在树上的丞钧举起手里的食盒,“我拿了酒喝灵果来,一起喝一杯?”
丞钧坐在树上没动,单手支着脸,垂眸看着树下的温新泽,“知道我是什么了?”
“本体承天剑?这事我前天就知道了。”温新泽尝试爬树失败后,便开始找青角羊,想让青角羊驮他飞上去。
他把青角羊交给了十一和五一看管,但现在十一和五一不见踪影,青角羊也不知道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你不怕我?”丞钧淡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