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们能活,也是极好的,虽都与她不亲近,可都是无辜的孩子。
“那袛儿……”
皇后道:“陛下刚才也派了人去惠王府,打算将惠王一家也一道处置,我让萱儿去阻止了,你放心,我会保全他们。”
“谢谢……皇后。”
皇后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才问:“荣王如今被关押在天牢,你……可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丽妃静默片刻,才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要说的。”
皇后蹙眉。
丽妃淡淡的道:“作为母亲,我一直知道他心里的不甘和愤恨,可我无法开解与他,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也是他不得不做的,成也好,败也好,都是他自己走的路,从生来便注定了不得善终的血脉,他搏一次,不管生与死,都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他自己都明白的事情,无需我再多言。”
皇后静默许久后,淡淡笑开:“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
丽妃嘴角微扯,垂眸静思片刻后,忽然对皇后淡淡的道:“皇后,其实我真的从未怪过你。”
皇后一愣。
丽妃看着她,那一贯淡漠的面上,难得多了几分出自真心的淡然笑意:“我一直明白,皇后这么多年对我多番维护,是因为觉得亏欠了我,可其实,你从未欠过我什么,当年的事情,你也不过是与我一样的可怜人罢了,我曾有过不甘,也曾心怀愤恨,可这些从来不是因你而起,我也未曾怪过你,是我所托非人,活该落得如此下场,与人无尤。”
皇后唇角微动,想说什么,却不知为何,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那边灯架上摇曳的烛光。
丽妃其实很多年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今日说了这么许多,也不想再说话了,两人静坐无言许久,皇后想着还有事,便起身说了一声让她安心就走了。
而皇帝那边,不知道何福是怎么传话的,皇帝倒是没有再为难丽妃,宜川公主阻拦后,莫旌空手回来复命,他也没有再派人去。
可皇后再如何强势,也保不住一个心如死灰毫无生念的人。
当夜,丽妃自尽。
皇后第二日闻讯赶到芷宁宫的时候,丽妃尸体都僵冷了。
宫皇后没有责问伺候的人,只平静的问怎么回事。
原来,她是服du自尽的,她自己一直都有duyào,只是一直没用,昨夜就寝后,自己服了du躺下的,今早宫人进来发现的时候,已经僵了。
只留下一道遗书给皇后,希望她能够保全惠王赵袛全家,还有荣王,既然是免不了死,希望能给他个痛快,留个全尸。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便是希望不入皇陵。
出身官宦之家,虽非豪族名门,却从小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十五岁被指婚给赵鼎,陪他度过六载春秋,同甘共苦荣辱与共,本以为苦尽甘来的时候,却被贬妻为妾受尽屈辱和嘲笑,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的折辱与辜负,令她心如死灰,青灯伴佛无yu无求了这么多年,如今,她终于自己结束了自己屈辱可笑的一生。
说起来,也是解脱了。
皇后知道,她早就不想活了,所以,也没有多惋惜,昨日来拦,不过是因为不想她被皇帝这般赐死,如今她自己自尽,死的也算是有尊严,或许,这也是她想要的,她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干干净净,不想与那人有关。
如今因为荣王,丽妃的丧仪是没法好好办了,皇后思量许久,命人将丽妃装棺入殓,让宜川公主带人亲自送去惠王府,让惠王以儿子的名义为母亲设灵送葬,至于葬在何处,由惠王自定。
丽妃的死,在这皇宫之中,就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惊不起半分波澜,如同死的,只是一个如蝼蚁般的宫女。
但是有一件事,却在暨城zhà开了锅。
就在昨夜,被羁押在禁军东营的骁骑营副统领程玄林,包括同样在羁押在东营的其他军官,全部被一刀毙命,不止于此,这些人的眷属和全被屠杀殆尽满门被灭,虽然没有人看到这些人是什么人杀的,可是,现场留下的杀人凶器,却无一不是楚王府独有!
明摆着是楚王府所为。
此事一经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