饰品。”
“这些事在你看来可能很寻常,根本不必谈钱,但是,不谈不等于不存在。实际上,它的价值远比你想象的更高。如果换成保姆做,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颂然,为什么你不肯收钱,甚至不许我提给钱这件事?因为你爱我们,你是自愿给予的,而我……也想自愿给予你一些东西。”
“你喜欢画画,以它谋生。我希望你能工作得舒心一点,所以送你画纸和颜料,不收钱,因为我同样爱你。颂然,你说付出是相互的。对,付出的确是相互的,你有你的方式,我有我的方式,那么一碗馄饨与一沓画纸,本质上到底有什么区别?”
颂然张了张口,答不上来。
天际铺开了大片橘红色晚霞,艳而柔暖。夕光照进车窗,给人镶上一层忽明忽暗的光。不知道为什么,颂然觉得贺先生看起来有些疲惫——长途飞行了十三个小时,落地后又去公司忙了一下午,也该累了。
贺致远安静地开着车,半晌说:“宝贝,我不想和你吵,尤其不想为了那点钱和你吵——在我看来,我们的关系远比钱重要。如果你坚持不接受,我可以让步,但我希望你知道,我送你一沓纸,看着你用它来画画,和你煮好一碗馄饨,看着我一口一口吃下去……是一样的心情。”
“贺先生,对不起。”
颂然终于妥协了。
他明白自己再一次犯了相同的错——不光在感情上,也在金钱上。
感情上,他渴求水rujiāo融的亲密关系,却怕投入太多,哪天被抛弃了无法全身而退,索xing心存戒备,只付出,不索求,什么都不要。金钱上,他跌打滚爬了七八年,经历过踮着脚尖走在饥饱边缘的日子,钱与尊严已然牢牢捆绑,也养成了同样的毛病——自己的付出再多也不好意思算成钱,别人的付出每一分都必须算成钱。
煮一碗馄饨、洗两件衣服、帮忙照看几天孩子……不过是举手之劳,小事一桩,怎么能开口讨钱?
可轮到对方送他水彩纸了,他却想,那都是实打实的东西,十张waterford,好几百呢,怎么能白白收下?
不行的。
一定不能收。
出于自我保护的心理,他始终走不出这个怪圈,说好听些是无私,说难听些,他是只把自己的真心当真心,却把别人的真心当了驴肝肺。
所以贺先生才会不高兴。
“对不起,我明白了。”颂然摩挲着冰凉的手腕,慢慢地说给贺先生,也说给自己听,“一碗馄饨和一沓画纸,本质上没有区别。只要是用了心的,都没有区别,所以……”
他抬头看向贺致远,轻松地笑起来:“所以,我要最好的水彩纸。”
英菲尼迪驶进停车楼,缓缓倒车入库。贺致远熄了火,拔下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