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也或许根本没听到,每次都会持续数天以上.
但也有好的时候,路子及情绪最好的那天,是时尔第一次给他看产检的彩超照片,她指着一团还没成型的小黑点,兴奋的对路子及说: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像不像个小豆丁.
路子及看那个小黑团子看的入神,抬头看时尔时,眼睛像是水洗过的星星,亮的动人,他主动拉着时尔去散步,在竹林边动情的吻她,牵着她的手和她商量着什么时候给孩子起名字,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正常人,同样的为新生命的到来而欣喜着.
每次他状态好的时候,就是时尔最最开心的时候,她喜欢他吻自己,喜欢他同自己说话,无论什么都好.
两点钟的时候,太阳特别好,时尔眼睛发光的问路子及要不要出去散散步,他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舍不得叫时尔失望,还是点了点头.
医院的绿化做的特别好,有小桥流水,也有凉亭花廊,早春的花已开了,翠绿的叶并各色的花,有种生机勃勃的美丽.
时尔牵着路子及坐在绿地的长椅上,往他耳朵里塞了个耳机,另一只塞到自己耳朵里,音乐舒缓,天气温和,空气清香,她耐心十足的和他说话,过了一会儿就发现他眉眼都耷拉着.
困了?时尔问他.
路子及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时尔哄着他把脑袋往自己肩上靠,说:靠着我睡一下,只能睡一小会儿,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
路子及闭了眼,喃喃的说:没关系,晚上你也在...
时尔的瞳孔猛地颤了一下,她抿着唇咬牙把眼泪憋回去,侧脸看着路子及的睡颜,指腹沿着他的下颌线一点点描摹着.
她从没有在晚上来过医院,路子及看见的那个人,是他为自己创造出来的假象.
三个月,八十六天,两千零六四十个小时.
足够改变时尔的生活.
第一眼看见时尔的时候,路子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医生告诉她,路子及的幻视情况很严重,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分清那是虚幻的,是他想象出来的时尔,可到了后来,他开始愿意去相信那才是真实的世界.
没有时尔的真实世界,变成了他的噩梦.
那个他想象出来的时尔一出现,他尚有喘息的余地.
割腕那天,时尔问他,想不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他点头后,她递给他一把折叠刀,后来医生看监控视频,是他自己拿出藏好的刀具,眼都没眨,狠狠地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拼命的往外涌的时候,他解脱般的笑了笑.
时尔没敢看监控视频,她问医生:所以第一次见面那天,他根本不知道我是真实的我吗?
医生说:在他的世界里,你一直都存在,所以当你出现,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决定搬到这边一个人住的时候,皮熠安急赤白脸的不同意,时尔怀着孕,她的意思是让时尔住到她家,她可以近身照顾.
时尔无奈笑道:这还只是个受精卵,没事的.
皮熠安严肃极了:前三个月最危险,你一个人住我肯定是不放心的.
说着,她又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路子及这个王八蛋,偏偏这个时候让你怀孕.
时尔老脸一红,护起短来:就那一晚,我们都没想到会怀,不过这样也好,我觉得他来的正是时候.
怎么就正是时候?
我做错过很多事情,伤害自己,也伤害了别人,现在想想那几年过的都跟梦似的,我有时候有快记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了.皮皮.我现在想和他重新开始,和肚子的小豆丁一起,我们三个就是一个完整的家,等他好了,我们就在你家附近买个房子,等你将来有了宝宝,小豆丁就有了伴儿,孩子们在一起玩儿,我们也可以在一起,多好啊.
皮熠安想了想那画面,叹了口气,心里竟然也觉得格外向往,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也算不辜负时尔这几年遭的罪.
后来找到时尔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因为房东的关系,皮熠安勉强同意了下来,但还是每隔一天就往时尔这里跑,给她带些她爱吃的,陪她去做产检.
时尔在小区住下后,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早上八点左右起床,吃完早餐后踱步去医院,陪路子及一待就是一整天,晚上六点钟自己一个人走回去,偶尔还能在小区花园里看老太太们跳一会广场舞.
啊,对了,还有白嘉宴,他在时尔怀孕两个月的时候被送去日本治疗,常常寄明信片给时尔,明信片上大多是日本的风景,也曾有过寿司和歌舞伎,背面的字写得不多,最后总会写上安好.
总之,时尔的生活状态非常的悠闲、平静,唯一的愤懑和不满,都留给了时睿和姚莉枝,她一直激烈的拒绝他们来看路子及,对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所有人都拿她没办法.
有一次皮熠安来陪她过周末时曾经聊起过这件事,时尔沉默良久,同皮熠安说,与其说是责怪姚莉枝,她其实是在责怪自己.
只是事情到这种地步,路子及现下是这种情况,对也好,错也罢,她对时睿和姚莉枝,对那个所谓的家,再也没有一点留恋.
路子及这一次的亚木僵状态只持续了四天,和往常一样,清醒后的他对那几天的事情记得并不清楚,早上时尔来的时候他心情显然很好,亲了亲时尔后说头发太长了,想剪短.
时尔用指腹把他唇上沾上的她的口红抹掉,开玩笑似的提议说:要不然我帮你剪?
路子及竟然也同意了,他不愿意见生人,更不想进入外边那个嘈杂的世界.
第二天再来的时候,时尔从常去的理发店里借了把剪刀,用浴巾围着路子及的脖子围上一圈,阳光下他傻乎乎坐着等着被剪头发的样子也别可爱,时尔没忍住捧着他的脸吻他,还给他拍了张照.
路子及有些不好意思,耳根都红了一小片,想站起来又不太敢,手足无措的看着时尔.
时尔笑的眼都快不见了,温柔的捏了捏他的耳朵,开始认真的给他剪头发.
她一点点的剪着,笑嘻嘻的和路子及说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眼睛亮着,和他说:要不然,我肚子里这个,小名儿就叫小斑马吧.
路子及的满脸都写着你说什么都好,只是顺嘴问了句原因.
我每天来找你,都要过三条斑马路,有几条斑马线都数清楚了,恰好他爸爸也姓路啊,我觉得很好,你喜欢吗?
路子及轻声回:喜欢.
聊着聊着,又扯到那个最老套的话题,时尔目光灼灼的问路子及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路子及看着她,突然说:你昨晚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时尔手上的动作瞬间顿住,她把剪刀放在桌上,蹲在路子及面前握住他的手,哀切的说:路子及,你看清楚,这个才是我.
路子及仿佛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反握住时尔的手,笑的温温柔柔,看起来正常的不得了,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汗毛直立,我知道啊,这个是你,那个也是你.
时尔突然就有些受不住了,她站了起来,红着眼喊道:她不是,她不是我!她是假的,是你想象出来的,你看看我,我回来了,我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我们都在等着你啊.
路子及被她大幅的动作影响到,整个人的状态迅速就变了,他几乎是带着厌恶的眼光看着时尔,咬牙切齿的说:你撒谎,你是假的,她告诉我你会骗我,是你骗我!
时尔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她猛地上前握住路子及的手腕往自己的小腹出贴,边哭边说:你摸一摸,他在慢慢长大啊,我才是时尔.
路子及情绪大变,狰狞的表情让他的容貌似乎都发生了变化,他不受控的猛地推开时尔,眼神游移不定,突然间把自己缩在墙角,身体小幅度的颤抖着.
时尔被他推的往后跌靠在床上,手一直下意识的捂在肚子上,其实她跌的并不重,但是心理压力太大,总觉得肚子有些疼,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找护士,好在他们之间闹出来动静有些大,医生护士闻声而至.
小江扶着她往外走,病房门关上前,时尔看到的是路子及通红的眼.
皮熠安知道后迅速来医院接她,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去做检查,确定孩子平安无虞,第二天她怒气冲冲的说要去找路子及算账,可隔着窗户看了看他的头发,一脸懵逼的说:谁给他剪的,怎么跟狗啃的似的.
时尔默默地举起了手.
皮熠安用手抵着嘴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点了点说:其实还不错,可能会成为下一季度的流行.
这次的争执成了一个导火线,医生们讨论数日后决定改变路子及的治疗方案,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时尔不可以再见路子及,他需要隔离.
时尔有些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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