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了间僻静的私人场所,一进包厢卢安就摘下头套,懒散靠在藏蓝金丝绒躺椅上,盯着对面的男人出声,话语间难以掩盖的吃味。
“锦锦还真是喜欢你。”
“毕竟,我一直照顾着小姐,这么多年难免会有些依赖。”兰泽笑眯眯的回答着,让卢安听得火气直冒。
一定是在故意说给他听的吧,是在嘲讽锦锦依赖他而不是自己吗?想到刚才云锦对他的态度,再想到自己的发小也是这样被自己的执事拐跑了,卢安的心头更是火大,内心的醋坛子顿时翻了,恨不得立刻冲进车里狠狠欺负云锦来消消火。
“您找我应该不是只为说这些吧!”兰泽收起笑容,盯着卢安低声问道,没了笑容的男人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卢安脑门上的火瞬间被浇灭,总算恢复冷静。才不会说自己气的差点忘记了,少年收敛有些扭曲的表情,清冽的嗓音带着一点点变音期特有的沙哑:“你应该收到修利寄给你的邮件,里面的内容锦锦家的系统也能调查到,不过,毕竟是欧都外人想要插手也不容易,关于二十年前的事情这一份是完整版。”
翡翠之都的后台强硬并且牵扯众多,就算是欧都,云家的信息网也有所涉及,他能够完全调查清楚,背景不容小觑,可对于他本人完全调查不到任何信息。
兰泽看着面前文件袋并不打算伸手,神色凝重:“需要的代价呢?”
“离开锦锦,”卢安带着笑意看向兰泽,果不其然看见他变了脸,看见那张总是微笑着的脸变得深沉阴郁,他越发得意起来,想着自己总算能够在这一层扳回一局。
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摇下的车窗正好可以看见锦锦正在闭目养神。两人的目光交汇处电闪雷鸣,兰泽总算将藏在深处的锋芒展露,带刺的目光同锐利的剑指向少年。
“骗你的,”卢安勾起嘴角接着说道,只是话里话外无疑带着讥讽,玩味的眼神盯着兰泽:“只是你们的人生自由都在主人手里,没有许可应该不能擅自离开吧。”
此刻的卢安完全没有平时的半点柔和,除了对兰泽心存戒备,最主要的是他可以算的上是自己的情敌,按照锦锦娇滴滴,软绵绵的样子指不定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他心口就堵得慌。
“因为你的听话,翡翠之都的人都很喜欢你呢。话说,你进入的时候,已经记事了吧,难道你对自己的过去就没有一点留恋吗?”
兰泽面无表情听着他的话,到底年纪不大没经历过社会的调教,就算传授再多的经验也抵不过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
就算卢安真的提出这个要求,面前这个男人也根本就不会同意,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过去,不在意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没有任何归属感,脸上永远挂着猜不透内心的微笑,轻而易举猜透人心,轻松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否则也不会成为翡翠之都最优秀,售价最高的执事。
修利带着人情味,做事坚守自己的本心,才能够选择用短暂的生命做些对他而言有意义的事情;而兰泽不过是微笑听话乖巧没有心的人偶,听话的被人摆布。
唯一能够让他情绪有所波动的,就是锦锦。
“您是来和我说这些的吗?”兰泽恹恹看着他,表示自己并没有兴趣听这些,他的身子前倾凑近卢安:“您究竟想要说什么?”
“翡翠之都在二十年前欧度最大的轮渡抢劫案中的儿童购买名单,毕竟这份名单只有负责人自己知道,我需要确认一件事情。身为他最宠爱的禁脔,你应该见到过吧。我相信你也不希望这种事被锦锦知道,如果你告诉我名单,我就将你真正的过去告诉你。”食指点了点文件,卢安势在必得的盯着他。
就算他涉世未深,却也知道抓人的软肋,更何况他强大的信息路径。
曾经是禁脔,这种丑事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兰泽未必害怕,可他对锦锦。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少年,总是格外维护自己的面子。
这个机构的负责人是个老狐狸,身上找不到任何漏洞多方打听也无果,翡翠之都对于信息看管严密,已经成了半死的老头子直接被机构养在看管所。花了不少钱才打听到他的嗜好,就是喜欢年纪小的男孩子,这些男孩子大多下场凄惨。
那些孩子再值钱,也抵不上能够为机构带来盈利的负责人,不过是几个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禁脔活着的只有兰泽,卢安根本不想和他打交道。他从心里感到不舒服了,因为自己总能从锦锦口中听到关于兰泽的碎碎念,这难免不让他心生嫉妒。
“思考的话,一天时间应该够了吧,我还希望在锦锦的生日会上我们能愉快的聊天。”卢安站起来将面前的文件打开,抽出一张名片推过去,“你能活下来也算厉害,想清楚了联系我。”
兰泽紧握双拳,随着他抬起头碎发自然分开,露出的眼眸冰冷凶恶,就像雪地中一头受伤的狼面对猎人时孤注一掷的凶狠。
他的表情让卢安脸上的笑一瞬间僵硬起来,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而兰泽绝不是泛泛之辈,扯下那些笑容,卢安总算正视起兰泽。
再进入翡翠之都之前,这个男人就已经堕入深渊,在里面的日子内部的竞争绝不会少,毕竟只有优秀的商品才能得到青睐。对于活在那位负责人手下的商品,容貌又是最大的凶器,太过精致漂亮就会被看上就等于去死。
‘如果他的身份不是执事,无论是什么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卢安看着沉默坐着的男人,虽然他的教养不允许,内心却由衷的感慨。
“锦锦,我先走了,明天见。”卢安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细软的发丝在他手下搓成一团才松开手,再她即将炸毛前戳了下脸颊急忙跳着离开。
刚睡醒的云锦还呆愣愣的,眼睛还看不清就被调戏了一番,看着卢安一行人离开却不见兰泽,揉着发困的眼睛,乖巧的小白兔迷迷糊糊去找自家的大灰狼。
乱糟糟的小脑袋再门口冒出,兰泽低着头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再想什么。
“怎么了?”云锦坐在身边蹭过去,小手搭在他肩上不解询问。
兰泽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来缓解当初几个月给自己留下的阴影,黏腻的接触,油腻恶心的手掌,好似一把刀从身下捅进去破开自己的身体,搅弄的整个腹腔内没有一处不痛,时至今日还会有隐隐作痛的感觉,稍一回忆就让他浑身颤抖。他以为自己能够完全忘记,再度被提起还是他无法逃离的噩梦,哪怕他将自己隐藏的再深,身体的本能还是会告诉他,自己的恐惧,害怕。
身体被触碰,防御机制让他下意识的甩开,却瞧见云锦带着关切不解的眼神再看着自己。
这一刻他才想起,时间在一眨眼已经过去了,那些事情已经成了过去式。瞧着面前的云锦,被呵护的天真单纯,他一点污秽都不想让她瞧见,他的小姐只需要活在阳光下就足够了。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男人屈着身子靠向云锦,握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虔诚的看着云锦道歉。
半睁开的眼神带着一种迷离的姿态,再配上这张脸透着一种色情的味道,云锦看的面红耳赤感觉身子发软,急忙用手臂遮住脸,点头‘嗯嗯’表示自己不介意。
她看不到男人嘴角得意的笑,更看不到他湛蓝深邃的眼眸就像深海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
看着云锦圆亮、单纯的眸,兰泽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肮脏的身体不配触碰她,带着遗憾和惋惜收回手,他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和云锦相处,只要见到她就忍不住想要靠近,感受她的味道,她的呼吸,她的每一寸肌肤。
“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很难过。”倒是云锦凑上去,贴着他的脸戳着他的脸颊,询问他的情况。虽然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可是难得可以欺负兰泽,她戳得可欢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