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你来了。”
虞文竣懒得纠正虞老君的叫法,他排行四而非长,可是在虞老君心中,虞文竣就是她心爱的长孙虞文治的化身,虞老君拒绝接受虞文竣和长孙其实是两个人这件事。虞文竣坐下,按例问长辈安:“老君,您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虞老君病恹恹点头:“还是老样子,不过熬日子罢了。”
虞文竣对虞老君的消极态度无话可说,只能勉强宽慰:“老君不可这样丧气,郎中说您这段时间恢复很好。您要放宽心,仔细养病,总会好起来的。”
这种话虞老君已经听过许多遍,她自己都不信自己能转好。虞老君无所谓点头:“希望吧。”
虞文竣叹气,虞老君如今十分悲观,他不想在和虞老君继续这个话题。正好婢女端了汤yào上前,虞文竣伸手接yào,不知怎么婢女突然手腕一抖,一整碗yào都撒到虞文竣衣摆上。
婢女连忙跪下请罪,口中连连说道:“郎主恕罪,奴婢一时手抖,没有抓住yào物,弄脏了郎主衣物。奴婢罪该万死,奴这就带郎主更衣。”
虞文竣没有想到虞老君身边的丫鬟竟然会连yào碗都端不好,他没有防备被泼了一身。虞文竣看着自己湿淋淋的衣摆皱眉,他不想为难小丫鬟,摆摆手道:“无碍,我自己去换一身衣服就好了。”
丫鬟跪在地上连声请罪,虞老君方才一直静静倚着不说话,她听到此处,说:“从这里到书房还有好一段路,你就这样出门,被人看到有伤仪容事小,着凉染了防寒事大。我这里有干净的衣袍,你到侧房把衣服换好了再走吧。”
湿衣服黏在身上确实不舒服,虞文竣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他不再坚持,到侧间换衣服。虞文竣走时,心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奇怪,既然是汤yào,为什么泼在身上并不太热?按道理,端给虞老君服用的yào都需是新鲜滚烫的才行。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虞文竣并没有多想。侧屋里静静烧着熏香,虞文竣将湿衣服解下来,随手搭到屏风上。他系好干燥的里衣,奇怪的是,这次过了许久,婢女都没有将下一件衣服递过来。
虞文竣只能主动说道:“将上襦拿过来。”
屏风外响起轻柔的脚步声,一阵暗香随之走进。虞文竣接过衣服,闻味道觉得有些不对,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人。
虞文竣皱眉:“柳表姑娘?”
“大郎,是我。”柳流苏对着虞文竣柔柔一笑,将折叠整齐的上襦递给虞文竣,“听说丫鬟笨手笨脚,将yào洒在了大郎身上。万幸大郎没有被烫伤,奴来帮大郎更衣吧。”
虞文竣眉头皱得越发紧,立刻后退两步,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不必。柳娘子乃是客,这种下人做的事情怎么能麻烦柳娘子。”
柳流苏低头,似哀似怨地睨了虞文竣一眼:“大郎怎么将我叫的这样生疏。我闺名流苏,大郎唤我流苏就是。”
柳流苏今日穿着轻柔长纱裙,头发低低挽了一个髻,垂首时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后颈,柔弱中又不经意透露出些许妩媚。柳流苏容貌不差,刻意做出这种讨好的姿态,放在寻常男人身上,哪一个不是受用极了。但是虞文竣却皱眉,柳流苏之前刻意模仿俞氏的打扮,已经让虞文竣怒发冲冠,这次竟然还主动要来帮他更衣。虞文竣怒气已经蓄满,看在柳流苏年纪和他女儿差不多大,以及毕竟是李氏的表妹的份上,勉强给她留着些面子:“不必,我和柳娘子有姐夫、妻妹之名,本来就该避嫌,何况柳娘子还未定亲。你名声要紧,不该和外男多有牵扯。柳娘子出去吧,你即便要帮人更衣,也只能帮你未来的夫婿,我当不得你的服侍。”
柳流苏一怔,她从小自负容貌,只要她颦眉,稍微哭一哭,没人哪个男人能逃脱她的掌控。她今日专程换了女人味十足的衣服,她还比虞文竣小了许多,柳流苏本以为一切手到擒来,可是她伏低做小,温柔小意,都已经低姿态到这个程度,虞文竣竟然还是无动于衷?
柳流苏不服气,她凑近两步,还要再说什么,虞文竣问道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