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育婴店就心烦,觉得它比抢钱的还厉害,一顶帽子没巴掌大,三十没了,买的裤子没穿两回,脚脖子盖不住了,我小时……算了没法比,年代不一样了。”
“我忙得要死,他待在屋里跟身上长了虱子一样,带出门放个风,回来就感冒了,然后针、yào、吊瓶得折腾一个来月,好不了两天就开始重复昨天的故事,钱和时间是一回事,你看着他整天哭唧唧的,根本没法工作。”
“有时我想把他扔到福利院去算了,不过没舍得。那会儿我妈不赞成我养他,没人给我搭把手,真心体会到了当妈的不容易,尤其是职业女xing,说句公道话,挺累的。”
“凌云因为没有其他人入股,除开运营费用和工资福利,剩下的利润按理来说都是我的,不过也因为这样,养虎子之前我卡里没多少钱,都扔在公司里了。他来的第二个年头,有天下班我想给他买个遥控飞机,刷了卡才发现余额不够,整个人都傻了,真没想过自己能穷成这样。”
邵博闻生xing豁达,过去的伤疤都能当笑话,说着说着自己笑翻了,哈哈哈哈的,常远却笑不出来,他有点心疼。
“然后我就在想,公司盈亏是不能预测的事情,我得给他留一笔成长的费用。年底我就没把奖金补贴到公司账上,开了一张新卡,本来准备存死期,又因为钱越存越不值钱,就选了个理财做滚动,就当给他赚点零花,然后‘改名’的事儿就来了。”
“老袁转业之后回了c市,开那种学校旁边的小饭馆,开一个倒一个,倒了4个还不放弃,我出差去那边他请我吃饭,聊到他的第5个饭馆的计划,万事俱备就差钱,他没问我借,我当时也没理他,他这人爱好做点小公益,爱心泛滥过头了,吃糠咽菜也要做,坚持了很多年,挺好的一个人,就是旁人看着会觉得他傻。”
“我隔了几个月过去,发现他还在借钱,那会儿凌云的合同量还可以,我就把虎子的钱借了他一半,他不肯欠我人情,非要跟我合伙,还找老曹拟了个合伙人协议,盈利怎么分、每年捐出去多少、超出的再用多少比例来捐,乱七八糟的我都没管,餐厅八字还没一撇,一看就不太靠谱,谁知道他的财运就这么来了。”
“老袁不肯还我的钱,非要跟我平分利润,我不想占他的便宜,就让他给我留一成,其他如果他有去处就捐掉。然后他可能是觉得我有点慈悲,没事就来措撺我跟他一起下山去发东西,这我真去不了,而且因为不是主观意愿上想做这些事,也不想被谁感谢,不过特产我还是收,不然老袁更来劲。”
最后邵博闻盖棺定论,“老袁给我套了个假姓,到处瞎说我比天使还善良,写信的应该就是被蒙在鼓里的吃瓜群众。”
常远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另一端的呼吸声,因为脑子里一时很乱,只好遵从本心问了最清晰的一个问题,钱是亘古的诱惑和难题,他记得这个人曾经在蚊虫最盛的季节夜宿工地,也记得他说为了贷款被人躲如瘟疫,并且他至今仍然不算富有,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放弃那份唾手可得的合法所得?
“邵博闻,我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只留一成?既然合同摆在那里,用餐厅所得的利润来发展凌云或者养孩子,不是挺好的吗?”
这个问题老曹也问过,不过有人比老曹更先提问,那就是邵博闻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他要一直警记于心的教训。
“一成也挺多了,当时借钱就是纯借钱,原因的原因不是原因,餐厅是老袁自己开起来的,所得也该是他的。虽然他是拟了合同,不过我是当玩笑在看,真拿了,总有一天得跟他翻脸,都是他在出力,次数多了他会觉得委屈,友情跟利益扯在一起,就没有不变质的。至于我,现在还年轻,不敢让自己太贪心。”
他说不敢,常远霎时肃然起敬,他喜欢这份畏惧和不越界的克制,“虽然这样挺傻,但我觉得你是对的。”
这有褒有贬的,让邵博闻有点难以回答。常远解决了想多了造成的小心思,跟他洽商了下过年事宜,既然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