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翻车了(穿书) 文:林汀汀汀汀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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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一片光晕,视线微抬,人影杂乱。
手指略微动了动,听到似乎有人低语。
“…郡主醒了吗?”
一片寂静中,切切察察的低语响起, “还没呢,好多天了,一直昏迷。”
“要是郡主真醒不过来,那白家姑娘可就惨了……”
紧接着传来一声呵斥,“说什么呢!都出去,不准扰郡主清净!”
“……是,连翘姐姐。”
一群人不情不愿地应声,往后是一片寂静。
……宝璋郡主?那是谁?
眼皮千斤重,怎么也掀不开…
陷入深水的溺毙感让她一激灵,谢婉凝大叫出声 “……救命!”
她霍地睁开眼,映入眼帘是一处纱质帐幔。
一阵恍惚后,她环顾四周:她这是在哪?
起身打量各处,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她躺在床榻上、盖着一方薄被,一个丫鬟打扮的古装少女趴在床头。
她语气欣喜极了,“郡主,您可算醒了!”
陌生的称呼让谢婉凝皱眉。
她只记得自己昨夜熬到很晚,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怎么一觉醒来换了地方?
这是哪里?
心口的慌乱蔓延。
环顾四周只是满眼陌生,眼下她盖丝缎薄被、坐在雕花镂金拔步床上,身上一件薄纱衣服,并不是自己那身睡衣。
她满眼惊愕,看着那女孩,一开口声音沙哑,“你……我……这是……?”
旁边一方小案前,放着黄黄的铜镜,她下意识转脸看去,见里映出来一张绝美明艳的少女面容,皮肤娇美白皙,双肩纤细玉润。
谢婉凝的身子抖了一抖,这是谁?
那丫鬟打扮的少女扶住她,道,“自从您在宫宴上被白家庶女推下水,染了风寒,前几日一直高烧不退,前几日差一点就……”她说到这住了嘴,只顾低头抹眼泪,“郡主您等等,奴婢这就去叫王妃来!”
说完,转身推开门跑了。
…白家庶女?郡主?
被推下水?
谢婉凝一时迷糊,却在脑子里仔细回想起来,这情节,她分明熟悉……
怎么这么像她之前看过的一本古言小说的内容:……女配推女主下水出丑不成,自己反倒跌入水中,受了风寒,重病发烧。
因为过了太久,她记不清细致的情节,但很清楚书里曾有个与她同名的……炮灰女二!
顿时一个激灵——她这是穿书了?穿成书里那个身份高贵的恶毒女配、宝璋郡主谢婉凝??
书中她的结局可谓是深入人心:工具人的一生,求爱不得,最后反而被男主利用后抄家灭门、凄惨而死。
谢婉凝扶着额角一阵眩晕,身子不受控制地滑落。
许是这具身子本就不好,没多久她眼冒金星、大脑空白,连站也站不稳了。
咬了咬唇,她用手臂撑起身子,撑着力气站了起来。
她迷蒙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唤,“……凝儿!”
她转身,只见不远处的廊外,一个衣着华贵、满头簪钗的美貌妇人,携着一众侍女模样的少女,急匆匆地朝她这边走来。
美貌妇人的双目憔悴,她眼肿如核桃,一过来就赶紧伸手,抓住了她的。
很紧。
她眼中的担忧溢于言表。
谢婉凝猜测这是原主的母亲。
她张了张唇,女人仔细打量她的气色,一边扑簌簌地落泪,心疼得要命,“欸!…可怜我儿命苦,那日落水遭难,昏了这些日子,凝儿,娘都担心坏了……”
说着,她脸上恨色初现,失声恨恨地道,“……都是那白家庶女让你这般受苦,凝儿放心,母亲绝不轻饶她!”
她身边那跑出去的丫鬟,此时在旁边边抹泪边附和,“夫人说的是,这次郡主真是差一点就……”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温氏的声音柔,连发怒都是好看的,她捏住谢婉凝的手,目光里满是希冀,“凝儿,你之前烧热了这多日,那些天在病中说了不少胡话,烧糊涂了就连我也不认得……”说着泪就要下来。
“母亲…咳咳……”
妇人赶紧拍背为她顺气,“凝儿,你再躺下歇歇吧,什么都别管了。 ”
谢婉凝掩唇咳嗽了几声,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等等……
她们口里的这个白凌霜……不就是……这本书的女主吗?!
她是个读书人家的庶女,位卑人轻,天性温婉善良,谢婉凝当时追书,还暗自吐槽过她白莲花、太过圣母。
因为温婉美丽,白凌霜深得身为太子的男主欢喜。
而女配宝璋郡主谢婉凝心生妒忌,多次陷害她欺负她,处处看她不顺眼,最后是被盛怒中的男主给一刀杀了,家族也在朝堂之上被奸臣诬陷谋反,全部祭天。
眼前的这贵妇人姓温,出身权贵,谢婉凝的父亲也位居王爷,地位无比尊崇,但泼天富贵一朝化土,全被他们唯一的女儿给葬送了。
…那必不能再继续欺负白凌霜了!
谢婉凝想到原主凄惨无比的结局,紧张地抿了抿唇。
她赶紧劝温氏,打消动白凌霜的念头,“……那日是我自己不慎掉下水的,不干她的事,求母亲不要迁怒她。”
谢婉凝知道,这次宫宴落水,就是女配走向破灭结局的开始。
原主落水后大病不愈,贴身丫鬟因护主不利而受重罚,没多久就死了,如今她身边人,全是王府之人。
这也恰好避免了,她被看出端倪。
她是自小养在宫里,十五岁才接出来,因此并未和原主父母多亲近。
少女身子颤抖,因为风寒而消瘦许多的纤细下巴微微扬起。
双眸盈美凝悌,和原本张扬的精致眉目结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在王妃温氏的眼里,心疼之余愈发觉得她性子改了不少,模样瞧着乖巧极了。
两人说了不少体己话,也慢慢松了口,温氏和蔼地问,“那凝儿说,为娘该怎么办?”
谢婉凝想了想,“这次宫宴上我落水生病,都是婉凝的过错,求母亲什么都不要做。”
“———也还算知道些是非!”当哐一声,有人沉声道,推门而入。
着乌锦缎袍的男子,魁梧蓄须,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男子走进来背着手,眼扫向她,眼神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在宫宴上出了丑,还险些丧了命!谢婉凝,看来我真是太娇惯你了。”男人见她眼神飘忽,沉声训斥道。
温氏抹抹泪,起身向他行礼,“王爷。”
谢婉凝抬眼,顿悟这是原主父,永安王谢安。
谢安与夫人温氏生有三子,只有谢婉凝一个女儿。
“昏迷几日,连规矩都忘了?”
男子弯腰负手瞅着她,目光如炬。
“父、父亲……”试探地开口,少女直起身子,她捂嘴剧烈咳嗽,唇瓣苍白。
立刻被温氏心疼地按了回去。
“你身子还未好,这些虚礼先不必行了。”妇人替她掖好被角,转头瞪了夫君一眼。
男人见状,尴尬轻咳一声。
“凝儿才醒,你便又训她,王爷要知她是妾身唯一的女儿,不是你军营里那些土小子!”
谢安听了眉头一皱,“怎的,那群土小子里,不也有你的两个儿子?” 见女子眼睛一竖,他便也讪讪噤了声。
“如今知道教训了?”
见少女目光里虽有些微滞,却乖觉地点头,谢安在心内深深叹了口气。
犹豫良久,他才将手放在女儿发顶轻抚,顿了顿,谢安沉声,“……太子并非良缘,你又何必强求。”
凝儿因嫉恨白家庶女独得太子青眼,心生妒忌。
谢安垂首,担忧地看了眼榻上正垂首、身子虚弱的女儿。
他抿紧了唇,心中的忧虑更甚。
陆承宣的态度暧昧不明,而刘后有意拉拢谢家温家,想聘其女婉凝为太子妃,以获扶持。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野心。如今朝中形势风诡云变,又不知生出什么变故。
若她执迷不如,一头陷进去,该如何是好?
“就此禁足两个月,闭门思过,别再去宫里闹腾,听到没有?”
谢安收敛了神色,板着脸,命令道。
先前送她入宫,让她的脾气被养得骄纵难驯,险些酿成大祸。
“是,父亲。”
如他料想,少女低声答,语气显得低沉失落。
谢安心里在想些什么,谢婉凝也都能猜到。
——本来女配和男主的婚事,不过是原主一厢情愿,硬要夺来,这永安王未必乐意嫁女。
原身少女跋扈娇纵的声名在外,没有人喜欢她。
她贴身的婢女莫名死去,细细想来也有可疑。
然而现在她该如何?
少女的眼神暗了暗,在袖子下悄悄握紧了拳。
她强迫自己静下来,静下来,不能露出破绽。
不然,伤的就只能是她自己。
她嗓子很哑,谢婉凝适时垂首,额前的发丝掩饰住她此时眼底的情绪,低声道,“母亲,父亲,孩儿知晓,以后自会万分小心,低调行事。”
温氏心疼极了,连忙说道,“娘什么都能不在乎,只要你好,这几日好好歇息吧。”
“是,母亲。”她答道。
后来,温氏搂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好不容易送走两人,她暗自松了口气。
她坐到妆台前,拿起铜镜。
镜中的少女杏目桃腮,年岁瞧着不过十五六,窈窕纤细,眉目如画。
一双狭长黛眉,眼波微转,即使不施粉黛,却美艳横生。
——倒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听她身边丫鬟说,这身子骨原本是好的,就算是差一点,也断到不了一落水就一病不起的程度。
所以想来她是被男主冷遇,被伤透了心 ,这才……?
……恋爱脑果然不可取。
她轻叹一声,一边随意拿起玉梳,正要梳理一头如墨的长发。
“郡主可是要梳妆?奴婢伺候您吧。”
身边的侍女开口。
她看了一眼陌生的女使,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女婢便低下身,从箱底拿出一只玉盒。
打开,一点白花花的粉末溢了出来。
飞沫扑簌簌的,侍女用棉布沾了一些,将其凑到谢婉凝的脸上来。
“…等等。”她越看越不对,赶紧拿过妆箧,拈了一些倒在手里,分辨许久。
白乎乎,黏在手指尖上。
“……这是面粉?”
俯身一闻,她嘴角一抽,“还加了香料?等出汗了不就直接掉没了?”
见她面露嫌弃,那丫鬟连忙抽出一个盒子,“这盒要好些,只是郡主之前并不常用,奴婢就都收起来了。”
看着盒子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谢婉凝更郁闷了,“……这东西怎么能往脸上涂?”
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如今的脸。
原主这如白瓷般的细腻皮肤,若是因为这铅粉而白白毁掉,她会心疼地怄死。
至此,她索性翻出原主妆台里的东西,一一摊开来。
……乱七八糟。
珍珠粉珍贵且稀少,和米粉一样,出了汗就容易脱妆,昂贵量小。
滑石粉黏腻,敷上脸假白,闷痘。
香膏脂油腻,这里产的品相也都不好,又刺鼻。
“……”
谢婉凝抑郁了,她蔫了吧唧地单手搭在桌前,把头脑放空。
她无语。
前世,身为某站坐拥百万流量的美妆博主,测评各种彩妆。
以前出门,身为都市精致女青年,的谢婉凝,防晒修容遮暇美白护肤,一个都不少。
而如今却傻眼了——口红?无,只有含朱砂的口纸;粉底液?无,只有含铅面粉。
面膜?想多了,那更是没有。
此时有人为她端来那两盘脂粉,按照平常为她上妆。
谢婉凝一看镜子,顿时麻了,这粉腮红脸蛋大红唇?
就是长得再好看也经不起这么造。
她吓得立刻洗净了脸,“……以后不准再给我画这个妆。”
她让侍女给她梳了原主常梳的发式,便素着一张脸穿戴整齐后,走出了内室。
总要四处看看啊。
此时正值夏季,暑热难当。
苑内的一枚铜秋千此时被荡来荡去,她坐在那里,脚尖一上一下,起落。
小巧的双足落在地上的鹅卵石板路上。
谢婉凝停下抬起手,擦了擦汗。
……很热。
但好在王府还算阴凉,角落里摆着冰块,夏风阵阵,她靠在精致的门栏上眯着眼打扇,一张美艳小脸白皙如羊脂。
永安王谢安生有三子,三子皆为武将,如今远在边关历练,有一娇娇独女,就是谢婉凝。
听闻原身的侍女无故横死,她在放心不会被识破的同时,也很不放心。
本以为自己就是这里最恶毒的了,谁料她也是个被人利用的主?
在第三次被王府侍卫无情拦下之后,谢婉凝一度陷入抓狂。
但一直被关在这里,她又如何查清楚真相?
没辙,这永安王夫妇的脾气秉新她未摸清,不敢造次。
谢婉凝犹豫几许,终究跨回门槛,走进屋里。
不远处的偏僻一隅,缓缓走出一个黑色华服的男子,望着女子没入屋内的背影,他目光深远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