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殿中,三步并作两步地杀到罗汉床前,一把揽住她:“又有了?!”
“……嗯。”楚怡点点头,“太医说有了,我自己还没什么感觉。”
沈晰笑了声,自然不能让她由着xing子自己怼孙氏了,吩咐宫人将孙氏押回去禁了足,而后坐到她身边:“两个多月?”
“那肯定呗……”楚怡道。
先帝差不多是两个月前驾崩的,然后沈晰就开始守孝。这期间他们都不能行房,这孩子只能是先帝驾崩前就已经怀上的。
这么一算,这孩子可以说是来得争分夺秒了!
然而楚怡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沈晰揽住她,她愁眉苦脸的:“我有点害怕。就……上次生小太阳的时候,怪吓人的。我就特别担心这回……”
“不会不会!”沈晰连声安慰,“这回什么事也不会出,这孩子必定能顺利生下来。”
话音落下,殿中安静了几秒。
之后他却也怂了:“咝……”他懊恼地摇摇头,顺着她的思路一想也害怕起来,便又说,“不生了也行。咱有小月亮小太阳了,再搭上命去生一个不值当。”
楚怡:“……”
她认认真真和他对视了片刻,泄气:“那还是生。”
关于古代堕胎的问题,她在很久以前看过一个科普贴。
首先可想而知,这年代主要都是“yào流”,喝中yào。宫斗里最常见的麝香其实不算实用的,更实用的是附子一类的东西,还有其他各种xing寒的、活血的yào材。
楚怡当时看完帖子的感受是:嗯……感觉哪种喝下去都得搭上半条命。
——这说法可能夸张了点,但至少伤身是肯定的了。
不说这个,就是二十一世纪医学进步后的流产方式也大多伤身啊!
所以害怕归害怕,她觉得她还是生。她不是那种拥有无私母爱的人,对她来说为个孩子搭上xing命不值当,但如果流了孩子还搭上命,那特么不是更不值当吗!
楚怡僵硬地吞了口口水:“我……上回生产伤了身子,这回我好好补补!”
“嗯。”沈晰也有些僵硬,点点头,“回头让太医院好好给你开些yào膳,该吃什么吃什么,鸡汤一类的东西让小厨房一直炖着……”
“……”楚怡的手拍在他腿上,提醒他,“守孝呢!”
“没事,有孕是特例,父皇也会希望我多子多福。”沈晰边说边长缓了口气,又想想,道,“回头我安排一下,会把这事办妥,你放心。”
——怎么办妥?楚怡心中脑补的是沈晰可能要让人偷偷摸摸地给她做荤食,偷偷摸摸送进来,她偷偷摸摸吃。
而沈晰实际上做的是,先大大方方地昭告天下婉贵妃有孕了(还强调了一下是先帝驾崩前怀上的),接着便授意他的弟弟们上奏,不卑不亢地“要求”他这个皇帝给贵妃开荤,理由是让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才能真的让父皇在天之灵心安。
如此,沈晰作为一个大、孝、子,自然就顺水推舟地答应啦!
于是几日之后,楚怡便喝上了熬出一层金黄油脂的鸡汤。
吃素吃了两个多月了,这口鸡汤带来的享受无与lun比,楚怡美滋滋地品了半天。
晚上,小厨房又给她上了一道鱼汤,她继续美滋滋地细品,沈晰连带两个孩子强忍馋虫闷头吃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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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中,宫人们对皇后娘娘近来的情状有些担忧。
——用白蕊的话说,她就跟丢了魂似的。
皇后与婉贵妃的不对付,从东宫便早已开始。但这回婉贵妃再度有孕,皇后却并无任何反应。
并不只是没有动作,而是到了不悲不喜的地步。
她在听闻婉贵妃有孕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又兀自发起了呆。她近来总是在发呆,坐在窗前、案前,或者是在殿里踱来踱去地发呆。
只有皇长子来时能让她多说说话,除此之外,她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神采。
宫人们想陪她说话,她也不怎么理会。可宫人们觉得这情形不对请太医来看……太医又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她积郁过度。
“积郁过度”算是个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