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的期许。
郑斯琦突然笑得挺不好意思,推了下眼镜,“我现在回头想,我的作文里有点儿悲天悯人的优越感。就像年纪轻轻刚经历了点儿什么,就觉得几乎要勘破了生活的真谛,要去老气横秋地劝导日子过得不好的人说,你丫怂不怂,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太天真了。”
正如王尔德说恶大莫过于浮浅。真正的傻瓜,诸如神明用来取乐或取笑的傻瓜,是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应该好多人都觉得,自己是有故事的,自己和别人不同,自己的痛苦别人压根儿就不明白不懂。”
郑斯琦从乔奉天的眉心,看到鼻尖,再看到下巴,“但比一比就知道了,我俩一个年纪的时候,我哪有你痛苦呢?我尚且能自由做选择做支配,哪有你不得不的难过呢。”
乔奉天忍住笑,想说你突然是要鲁豫有约还是艺术人生啊,一下子搞这么严肃煽情做什么。
“奉天。”郑斯琦先他开口,“你真了不起。”
乔奉天怔了一下。
“以后阻碍多大,要花多少时间,要我多放下架子多低声下气,别人觉得我多自私自负不讲道理我都认了。”郑斯琦说,“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就行了。”
郑斯琦下午在厨房里和郑斯仪说,自己把能给至亲的东西都给了,稳定工作,颇高的社会地位,房车不动产,健康无虞的体质,一段无争吵无chā足的婚姻与乖巧的子女。
好容易把自己的把自己作为子女和父亲的打卷修修改改到高分,却因为最后一题的主观答案写得太跳脱就得被扣得连卷面分也不留,太不公平客观了。
“他是我一直到今天最想要的东西,不管怎么样,我不可能放手。有时候您觉得好的东西其实根本就不好,不是么?”
郑斯仪半晌不言,转头去揩干净了桌面灶台,在水池子底下冲净了案板支在一边晾着,又搓净了三两条抹布铺平等干。
“你想我怎么说?”
郑斯仪撑着书池子出声,“你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还让我怎么说?我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以死相bi让你别和他在一起呢,还是等着你架刀在自个儿脖子上bi我同意你俩呢?你这不叫征求我意见,你这叫通知。”
“你要问我怎么想,那我告诉你斯琦,我不同意,我肯定不同意。”郑斯仪顿了顿,“但我也只能做到不同意为止了。你不是小孩儿,你外甥也要念大学chéng rén了,我俩再怎么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只是你姐,不是你妈,我俩的生活是各自错开的,我也没办法真的对你再颐指气使的。”
“我原来bi你bi得紧,想想是不对。”郑斯仪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 一眼,叹了口气,“我要顺其自然少说点儿,说不定你现在还是个正常人呢。”
乔奉天看郑斯琦眼里兀自一层水光,一下子慌了,眨了下眼反应了会儿,凑过去。
“你——”
“我姐是被人抛弃的,我今天跟她说,有时候您觉得好的东西其实根本不好,我是有意的,她也听明白了,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公jiāo车一路向前,乔奉天不知所措似的摸他的脸。
“其实我没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全对吧?我可以再迂回一点。但、但我想让她理解,结果我发现我忠于自己的结果就是伤害她。真要说,我其实不那么后悔。”郑斯琦推了下眼镜,“但我难过。”
利南夜景和十多年前看不一样多了,原先行人稀少,如同大清早上;现在有了诸多美的意向,光影斑驳,灯红酒绿,遮去了生活另一边的断壁残垣。
第115章
书房里,小五子替郑彧解了道算术题,郑彧瞄了眼草稿就要把答案往练习册上誊,小五子伸出只小黑手“啪”往稿纸上一盖,“你不是说你会了么,你自己再算一遍。”
“……我有点儿渴。”郑彧攥着铅笔不动,皱了下鼻子。
小五子盯着她看了两眼,稿纸一折塞进裤兜里站起来,“那我去给你倒点儿白开水。”
“哎!”郑彧把他衣角一拉,“我不渴我不渴,我……我没听懂。”
小五子一屁股坐回椅子,把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