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为您闺女上了车人就得给您闺女负一辈子责吧?不带您这么碰瓷儿的有点法律常识好伐?刘队开窗,呛。”
屋里一时安静,只有铝合金的窗框摩擦出的“刷拉”一声。
阳光投shè上腿根,映出一截蒙上滤镜的浅香槟色。乔奉天顿觉舒畅,欢愉,积累多日的无助自然登时消减去部分,连带他对这位刘jiāo警先前的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不悦,也消失的了然无踪。
他慢慢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不甚工整的名字,又紧握了握笔,抿了抿嘴,才撂下。
夫妻俩不善掩饰情绪,心里的九曲十八弯轻易挂上了脸。他们依赖似的忙互看对方,又互相生厌似的抓着文件同时偏开了头。
“后期赔偿问题还要等肇事的渣土车司机出院之后再做安排商量。等等文件我们也要带到医院让当事人签字。医院那边还紧着的话,俩位就可以先回去了,保持电话畅通。”
刘jiāo警礼貌伸手,yu和他俩jiāo握一下。
乔奉天被单独留下了,刘jiāo警坐回了办公桌,从抽屉里抽了簿黑色皮质的硬壳记事本。他指指乔奉天身后的沙发,“坐啊。”
“不了,还有什么事儿,您抓紧说吧。”
刘jiāo警挑挑眉,努努嘴,翻了一页记录本,“……你哥事故撞毁的那辆江淮瑞丰s5,我们这边查了一下原户主……是利南鹿耳人叫张峰,你认得么?”
乔奉天听了一怔,“谁?”
“张峰,认识?”
郎溪家里隔壁张家的二儿子,尖头小个儿,近些年离家来利南市北做起了茶楼生意。怎么能不知道。
“怎么会是他?”乔奉天皱眉。
想了一百个人都没想到是他。乔梁究竟是怎么跟他做起开黑车这么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生意的?
“这个你就得问车主,不能问我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事故你们不用负责,无照运营这个责任这俩人都得给我一一负起来。”刘jiāo警合了本儿,“车主已经联系了,今明两天就能到jiāo警大队来一趟,你要事儿没弄清楚赶紧回去问问清楚对对词儿,真到了这儿来事情一问责任一摊,就由不得你们扯皮耍赖了。”
又一次把人说的太过jiān诈而投机取巧,乔奉天就不大高兴地极淡极细微地扬了一下嘴巴,抿出一道锋利的唇峰。
“不该负的责我一个都不会负,该我负的责任我一个都不会躲,你尽管放心。”
刘jiāo警盯着他上下瞧了一阵儿,倏而笑了,“你?不是你,是你哥。”
“我的就是我哥的。”
刘jiāo警似乎被乔奉天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惹得更想乐了,不住又再次开口,“要是要拘留了,要判刑呢?”
乔奉天腮角一突。
“你也去替他蹲?对不起,法律不允许。”他摸摸眉毛,又顺下来摸摸鼻梁。
话其实说的故意,非法运营车辆不至拘留判刑,左右不过一通罚款谁多谁少的事儿。
刘jiāo警的嘴角抽抽颤颤,视线从乔奉天的浓重眉目滑到窄肩,再一路流泻到板直疏细的四肢躯干,再堪堪落到对方并拢的一对鞋尖上。
最后还是顶着警徽极不庄重的咧嘴笑开了。
“逗你呢。”
乔奉天觉得一丁点儿都不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郑老师有点危机意识
第51章
周末,郑斯仪接走了郑彧,同郑寒翁一道儿去了刚开放的一家大型海洋公园;郑斯琦得闲,回利大还了借阅室借来的几本期刊。
清明临近,雨水频繁,利大杏雨梨云,植被丰茂,静而阔。
偶遇到了曾经教过公共课的学生,也都还颇礼貌地点头微笑,端端正正喊了“郑老师”。
当初选择进大学教书,郑斯琦承认,有避世的心态;这么多年也不醉心于评职称,高不成低不就仍只是个讲师,也因为他本身,并不那么思进取。
郑斯琦深知自己的惰xing是含而不露却无法剔除的,太过顺风顺水是一方面,世情看得太虚太浮又是另一方面。就好比他能理解乔奉天这样的人,胼手胝足匍匐间隙的坚硬筋骨,却无法认同他的牺牲,他的隐忍,他只露出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