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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在旦夕
    却说, 秦谅回到那客栈就在隔壁房间聆听动静。那二人午夜才回, 而且一到客栈就急着收拾东西退房, 并且问客栈伙计换了匹新马,要求连夜赶路, 行迹匆匆,十分可疑。
    秦谅怀疑是自己暴露了痕迹引起对方警觉,但又转念一想,如果问题出在自己这里, 二人估计连客栈也不会回的。那就是别的地方出了什么事?
    他从二楼窗口看见费从易正扯了马缰着急上车,连忙从窗口撤身,由楼梯口下来,打算继续追踪!谁知刚走出客栈大门,一伙当地的官兵就兴师动众地涌进门来, 将他又堵了回去。整个客栈瞬间被官兵包围, 老板诚惶诚恐地奔出来招架。秦谅扶着一侧的门扇,避免被人流带倒,听着那马车的动静越来越远,眉头紧皱,就想退回二楼跳窗去追。
    就在他往后撤的时候, 听见一个清脆有力的声音在门外喊道:“所有人都不许走, 等官兵验明身份!”紧接着就一位裹着貂裘大衣的白面青年就跨进了门来,不是吴靖柴是谁?
    小侯爷双手撑在腰间, 反握住大衣的两缘, 扫视大厅一周, 扬手高声道:“给我搜!”
    两列官兵立即分头行动,往楼上楼下分头搜索。被惊醒的客人衣服都未来得及穿完,就被撵到了大厅来。冻得捧手呵气直打哆嗦。
    吴靖柴手上拿着一张画像,在乌泱泱的大厅里挨个询问,见过这个人没有?每个人都诚惶诚恐地摇头,小侯爷耐心被耗尽,气得想骂人,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二楼有侍卫大喊:“有人跳窗逃跑了!”
    他神色一凛,迅速跳出门,望着人影遁逃的方向,气急败坏道:“给我追!”
    “义父,官兵追来了,卫阳城已不安全,咱们现在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车厢里的人沉吟许久,道:“去东城南门,那儿有个守卫是我以前的心腹。”费从易听了立即调头,往西东南城而去。
    秦谅因担心费从易的马车越走越远,向吴靖柴解释原委时间来不及,干脆直接行动跳窗而走。没想到,这一下子就犯了吴靖柴的忌讳,他认定了秦谅有畏罪潜逃的嫌疑,亲自带人追踪。秦谅动用全身力量极速狂奔想甩开他,奈何吴靖柴也不是吃素的。一直紧紧咬住他,片刻不松。最后,二人与官兵的距离越来越远,只剩两人一前一后拼命追逐。
    秦谅万万没有想到,吴靖柴的身手这样了得,几乎不在自己之下,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预判错误,导致这次吃了次亏。
    快到一个拐角处,吴靖柴忽然翻上一侧的墙头,消失不见,秦谅飞奔了一阵,觉得事有蹊跷,忽然,一声哨响在头顶出现,他虽然拼力躲闪,还是飞来的被小石头刮过,耳腮发出一阵刺痛,居然流血了!抬头往上一瞧,不是吴靖柴是谁?
    他高高地站在墙头上,身上的貂裘不知何时被甩去,只着一身单衣,凌然肃立,修长笔直的身形在冰冷的月光下显得尤为瘦削。
    他迅速投出第二枚,第三枚小石子,每一枚都精准无误地直击秦谅面门。秦谅情急躲闪,“小侯爷,请住手!在下有话要说!”
    这时墙头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真的是你!好一个敦王府长史!”
    吴靖柴突然从墙头跳了下来,如一头小豹似的朝他迅猛攻去。秦谅忙出手硬接。几番挡拆下来,两人谁也制服不了谁。
    眼看着前面已经听不到马车声,秦谅心焦气喘,对方攻势愈急,招招攻他要害。他疲于应对,很快就显出颓势来,费力道:“小侯爷,快住手,请听我一言!”
    “废话少说!识相的快把康德公主交出来!不然,饶不过你!”
    “康德公主?”秦谅一头雾水,仍奋力分辨道:“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哼!误会?秦长史这出背叛旧主的戏还没演完吗?敦王打得什么主意,以为天下人不知道?!”
    “我已和敦王府划清界限,早已不是敦王府的人了!”
    “谁会相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在下有要事必须马上离开,等办完事情之后再向小侯爷解释原委!得罪了!”
    秦谅忽然将吴靖柴两臂抓住,紧紧夹在勒侧,用吴靖柴最不擅长的下盘攻击,将他一条腿别弯。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仰倒。小侯爷下滑过程中单手触地,空中侧身一转,想取他后颈,谁知秦谅先揪住他的前衣领,往下一压,只听“咔嚓”一声,手上的力道立即被卸没了,肩膀脱臼,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痛得他大叫一声!
    “我靠!”
    “小侯爷,得罪了!”
    秦谅按下他,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胡同口,撇下人便追奔马车而去。剩下吴靖柴在胡同里哀嚎半天,官兵们才赶到,连忙把他扶起来,“小侯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帮我拉下胳膊!”
    官兵依言行事,“咔嚓”一声又把小侯爷的肩膀拉回原位!
    吴靖柴扭曲着脸活动活动肩膀,对一旁看好戏的官兵叫道:“还愣什么?还不快追!”
    费从易驾着马车,渐渐感觉一股如影随形的压力,怎么甩也甩不开。他暗忖莫非是先前那个人又追上来了?如果是,那他该有多充沛的体力?
    但他又猜测不可能是那个人,从出大宅门到现在起码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他的体力不可能支撑这么久?目前看来,客栈门口看见的那帮官兵嫌疑最大!
    总之不管是谁,都是来者不善!
    “糟糕!官兵把路封死了!”
    望着远处的那排火光,费从易勒停马车,暗忖现在真的到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
    瞥见前方有一个隐蔽的小胡同,立即把马车驱进去,跳下车来,“义父,您先在这里稍候,我去解决那人!”
    “要小心!”
    “是!”说完从车厢里拿出一把黑弓和一支羽箭来!窜到来时的墙垛后面,用牙齿咬住羽箭的中间,单手解开腰间的囊袋,从里面取出一小包粉末,洒在箭头上。之后握住弓柄,小心地将羽箭安在弦上,低头用牙齿咬住弓弦和羽箭的末端,单手撑着用力地往后拉开。箭头瞄准来时的方向,如蛰伏的猛兽般,脸筋绷紧,蓄势待发!
    渐渐的,阴影中走出个人来。大概是听到前面没动静了,不由地放慢了脚步,警惕地观察四周!
    突然,“嗖——”的一声,羽箭伶俐的破空之音,猝不及防地朝他射来。
    秦谅反应不及,猛地被推到了一边。箭从他肩侧驰过,不知划破了谁的衣裳,发出“哧啦”一声,紧接着撞到了后面的墙上,“叮当”落了地!
    “我靠!”
    秦谅额上冒出了一头冷汗,听到吴靖柴的暴跳声,顿感意外,更没想到他会突然现身救下自己。
    “小侯爷?你可受伤?”
    “靠!要不是你之前卸了本侯爷的胳膊,本侯爷施展不开,哪里能被箭刮着!”吴靖柴中气十足的斥骂声,显示目前没有大碍!秦谅悄悄放了心。
    突然,墙垛那边也传来动静,一个人影飞快往胡同蹿去了!
    秦谅目中划过一道寒光,第一时间朝那人影追去。
    “休想走!”
    他踩着墙垛跃到前面来,将人拦住。吴靖柴紧接着飞身而上,从后面袭击。二人与费从易当场缠斗起来。
    本来这两人未必是费从易的对手,但联合起来就要胜过他许多了。费从易寡不敌众,手指也受了伤,不敢硬碰硬。一边接招一边寻机会突围!但他毕竟不是好对付的,在两人的夹击下单手回击,竟然也能力保自己门户不失。
    秦谅心一横,趁他和吴靖柴颤抖时,突然从袖中抽出短剑来,朝费从易的左肩猛然刺去。
    本来以为这下他肯定逃不过,谁知那人迅速回身,用一直垂着的左手“当”得一声隔开了他的突袭。秦谅微微吃了一惊,继而意识到他手上戴了金属手套,用来掩饰自己断指的事实!
    小侯爷也看出门道来了,猛然记起傍晚在大宅里看到的那人,和眼前人身影格外相似。原来是他!
    对,没错,正是他!除了秦谅之外,只有他和另一个人见过李靖樨出现在这里。当时他的手显得非常僵硬,原来是戴了铁手套的缘故。
    小侯爷正想问他究竟是谁,忽然感觉胸口一阵麻痒剧痛,捂着肚腹跌出战圈,猛然弯腰呕出了一大口血。
    秦谅察觉到情况有异,问道:“小侯爷,你没事吧?!”
    吴靖柴摆摆手,忽然脖子一挺,又呕出了第二摊血,连鼻子里都涌出了滚烫的液体,呛得他连连咳嗽!
    秦谅连忙挡开那人,扶他到墙根坐下,见他的样子像是中了剧毒,猛然意识到,那支箭上有毒!
    “别管我,快去追人!”
    小侯爷瞥着趁机逃脱的人影,咬牙道。
    秦谅看看他,不是很放心。小侯爷视线越来越模糊,仍头晕目眩中喘息道:“我没事!官兵,由你指挥,把那,暗箭伤人的鼠辈,给我抓住!救……救回康德公主!答应我!”
    秦谅:“我知道了!小侯爷,你放心!”
    望着秦谅的身影渐渐远去,吴靖柴松了口气,捂住肚腹,倚着墙壁,休息了一会儿,渐渐地头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