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被祈染揍翻后，秦时南老实多了，再也没有找过许昱的麻烦。
    起码在祈染的眼皮子底下是这样的。只是…
    祈染双手插兜，斜睨跟了自己几天的小尾巴，冷漠道：“还要跟？”
    秦时南讪讪瞄一眼标着alpha专用的厕所，嬉皮笑脸地说：“也不是不行。”
    祈染轻轻踹他：“行你妈，该去哪给我滚去那，别再跟着我。”
    满眼冷漠，就差没把“离我远点”这四个字写脸上了。
    秦时南心里总觉得祈染不该是这样对他，他们应该是狼狈为奸（bushi）的好兄弟才对。
    清晰地感知到眼前alpha的不耐烦，秦时南识趣地举手往后退，依旧是嬉皮笑脸地没个正形：“行行行，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刻意拉长尾音，听着像是无奈的抱怨和迁就。又在祈染要发火的前一秒快速跑开。
    祈染：......
    南阳一中的厕所早中晚都有人定时清理，因此干净整洁，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异味。
    现在是上课时间，厕所里没什么人。祈染叼了根烟，熟练地用打火机点上。
    经过这两天大大小小的测试，祈染已经基本摸透那股力量对他的限制程度。
    在不重要的、书中粗略描写的情节，他只要人到场，走完对话流程就可以结束，惩罚程度也比较浅。反之，非常重要的，在书中有详细细节描写的情节，力量会强制他情节、对话、动作都必须到位，惩罚程度则是不重要情节的5-10倍。
    并且重要的剧情会有详细的剧情描写，而不重要的剧情只会有情节、地点的描述。
    真是一股非常小看人类的力量呢。
    祈染吐出烟圈，眼尾的alpha月亮印纹发亮，为冷淡禁/欲的脸徒添几分淫/靡。桃花眼迷蒙，烟雾缭绕中瞥见一双惊艳的桃红色眼眸。
    桃红色眼眸的主人目带水光，肤色白皙，两颊的绯红煞是可爱。他似乎有些害怕，水润的红眸像初生的毛茸茸小兽，小心翼翼看过来，脆弱又惹人怜，是很多alpha都会喜欢的类型。他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那个…？抽烟对身体不好…”
    可惜祈染从不会是怜香惜玉的类型。
    “哦。”
    非常冷淡的一声回应。
    容离尴尬地抓抓手，还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在触到对方的眼神后咽了回去。
    男人落在碎发后的眼神慵懒，却无端地让人不安。
    折断掐灭香烟，祈染打开通风机散烟味，紧接着走到洗手池边仔细搓洗手指。
    祈染会抽烟，但是没瘾，偶尔抽烟只是为了缓解压力。不过这些话没必要告诉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
    眼前人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容离犹豫是否要退出去时，倏然望见对方眼尾靡丽的赤红色月亮。
    a....alpha印纹？他是alpha？
    容离惊愕：“你是alpha？”
    还是稀有的高等级alpha。但这不是beta的专用厕所吗？
    祈染扑了把冷水，昳丽精致的眉眼沾了水珠，模样看着竟比大部分omega还要艳。
    容离一时看愣了。
    祈染这才正眼看向容离：“你不是？”
    容离四肢纤细，娇娇小小，一张脸更是生得精致柔美，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不会认为他是个alpha，但祈染不行。
    祈染没什么abo的性别意识。只在穿来的那两天粗略地了解了alpha的部分生理知识，知道他是个分化等级很高的alpha，要上alpha专用厕所等。而其余的关于alpha、beta、omega的区别一概不知。
    简言之，现在在祈染的眼里，只有男生、女生，两种性别。
    被他这么一看，容离脸更红了：“可是这里…不是beta专用厕吗？”
    在他说完的下一秒，祈染心脏猛地收紧，身形不稳。与此同时，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一段剧情。
    地点：alpha专用厕
    情节：挑逗主角受容离
    他前后神色变化过于明显，身子甚至还晃了一下，容离犹犹豫豫伸出手，而后又害怕地收回，只敢担心地询问：“你没事吧？”
    该不会是alpha的易感期到了吧？
    心脏的疼痛还在继续，催促他尽快完成剧情点。祈染维持脸上冷淡的表情，“你叫容离？”
    听说易感期的alpha会和平时的模样大庭相径，越高级的alpha反差越大，并且情绪更为敏感不安，x欲强烈，非常需要omega的安抚。
    但他不是omega呀！容离忧心忡忡。
    “你叫容离？”
    富有磁性的低音炮冲入耳里，容离才呆呆地抬头看他：“啊…嗯。”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容离愣了。然而祈染接下来的一堆话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
    “你长得很漂亮，比很多人都漂亮。”
    心脏还在疼，并且疼痛有加深的趋势。
    “你的眼睛很好看，像玫瑰的颜色。”
    不管用。
    “你的鼻子很好看，耳朵也很好看。”
    还是不管用。
    祈染仔细看他，眉头紧锁。
    眼睛鼻子耳朵都夸完了，还能夸什么？祈染目光上移，停在他栗色的卷发上，定住。在容离疑惑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你…头发很多？”
    疼痛消失，祈染重新恢复面无表情。
    容离：“？...”
    空气都快尴尬得凝固了。但另一位当事人似乎感受不到尴尬，神色自若地冲洗方才因疼痛出汗的手心。
    容离只能试探地回复：“谢谢？”
    祈染冷淡回复：“不客气。”
    “还有，你进错厕所了。”
    进错厕所？容离跑出去看，厕所牌子挂的确实是alpha专用厕。他尴尬地进门道歉：“对不起啊，我走错了。”
    似乎他这一天也尴尬太多次了。容离捂脸。
    祈染擦干净手，从他身边走过，“嗯。”
    就要擦肩而过时，衣角被人扯住，刚认识没多久的主角受满面酡红，害羞地问他：“你，是易感期来了吗？”
    按理说，易感期的alpha会由于信息素积压过多情绪不稳定，容易和同类发生冲突，这段时间最好请假在家。
    但是眼前的alpha似乎来不及请假…他也会不舒服吗？
    “你要不要咬我一口？”似乎怕祈染误会，他又赶紧补充：“我是beta，咬一口没什么的，不需要你负责。”
    咬一口，alpha可能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容离想。
    ……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alpha拒绝的话再次在脑海浮现。
    容离眼圈发红，无比厌恶地看着镜中的人，用力地一根又一根搓洗手指，好似上面沾了什么病毒。
    直至手指被搓红掉皮，甚至渗出血，容离才停止自虐般的行为，扶着洗手台大口喘气。
    啪嗒啪嗒，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眼泪混着水流，容离又开始洗手。
    再一次，又一次，这样无条件答应别人。
    他真的有病，他真的恶心。
    他…真犯贱。
    容离狠狠地抹了把泪，并没注意到厕所拐角处窥视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