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顿时鬓角青筋暴起,她提着黑剑就要去找文哥算账,“这没爹没娘的脏玩意儿,我非得要他以命换命,下去给小烟姐赎罪!”
宗仁赶忙拦住曲昭,揽住她的肩膀,生怕她一个冲动就酿成大祸,他低头认真的哄她道,“姐姐消气,若凶手真是文哥,他必定难逃一死。小烟姐肯定也不希望你把自己搭进去;关言也不愿意啊,他还重伤躺在大理寺,我们先回大理寺看看他好不好?”
曲昭被安抚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下颌,她听宗仁话,“那好吧。”
只是事态发展却出乎曲昭意料。
莫约半个时辰后,文哥作为嫌犯被逮捕归案,提至清风殿审问。
不想文哥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那天夜里他在詹子骞府邸里与好几家酒楼的老板谈生意,他们恰好也在做酒水生意,文哥说,“小烟是一个把利益和情感分的很开的女人,酒水从配方到酿造都是机密,我是她的竞争对手,她自然不会送我自己在售卖的酒,我也懂得避嫌,不会伸手向她买,虽然詹老板肯定是要挖出与她交易过的酒家名单,自己去比对两家酒水的优劣,但是在商言商,不在商时不言商,我真没必要去触碰小烟的底线。”
而宗仁透露庄烟的死讯后,文哥沉默良久,他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商人了,本就应该喜形不于色,他没有闹,只是他忍了又忍,最终将近八尺的男儿忽然就掩面流泪,“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啊,小烟她是会武功的,一般男人是打不过她的,凶手一定是一个身手不俗的武夫!”
曲昭抬眼看向文哥,“事实上,我与凶手在夜里交汇过,那时周遭漆黑,我难辨他的五官,只模糊看出他是一个虎背熊腰健硕魁梧的人,与你十分相似。
不仅如此,庄府的门童也指证你昨夜驾着车马去了庄烟府邸,离开时还提了一个酒桶。”
文哥手指插进自己的短发丛里,懊恼道,“可是我昨日凌晨真的没有去庄府,我从大理寺离开后就命令我的车夫驾车送我到富贵府赴约谈生意了。说到底我也是商人,商人重利,不会轻易被情感冲昏头脑,对于早已约好的商局,我一向是会准时出席,你们只需要稍加查证就知道我所言句句属实。”
而后,文哥被士兵暂时收押至大理寺的监牢里。
曲昭焦虑的在清风殿里走来走去,“凶手不是文哥,那他是冒充文哥骗过了门童进了庄府杀害小烟姐。
可是茫茫人海,我们要上哪儿抓凶手啊!”
宗仁手指点在案几面上片刻,在脑海里回忆着门童的每一句供词,他相信只要是冒充的,就一定有漏洞。
忽然,宗仁点着案几的手停了下来,他向曲昭道,“姐姐,没办法从凶手的外貌上对他的身份进行排除,那我们可以用凶手所驾驶的车马来对他的身份进行排除。
根据门童的供词,凶手是一个人驶着车马来的。门童会错把凶手认成文哥,除去两人外形相似,夜里门府光线昏黄,凶手有意遮掩,门童深夜犯困等原因外,肯定还因为他所驾驶的车马。
京城士族和商人的车马都有自己的标识,文哥是效忠于詹子骞的,詹子骞这个人比较爱炫耀,所以车马木壁是专门请了江南的工匠雕了四面的木雕壁画,极好识别。
所以文哥所用的车马也是这种四面木雕壁画的车马。
而车马这种象征身份的稀罕物什,可不是谁都能得到。据我所知,詹子骞那个抠缩商人也只分给了文哥一辆车马,其余的就放在自己后院里,以备不时之需。
要从詹子骞手底下偷东西,还是偷车马这样的东西,那可是难于上青天。我更倾向于凶手用的就是文哥的车马。
文哥说自己是搭乘车马去的詹子骞的府邸里谈生意,那个时候他的车马应该是停在富贵府邸附近的,只要打好时间差,有一个人可以在不引起任何可疑的情况下把车马驶走,再驶回去。
那个人就是文哥的车夫,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
宗仁继续分析道,“凶手其人,他善骑马,所以能够在松林猎场里从你的眼皮子底下抢马。一个车夫恰恰是熟悉马匹的,骑术不说精湛,也就对差不到哪里去。
凶手还知道文哥和小烟姐之间私密的事情,他们两个平日里是竞争对手,因此两人对待这份感情都很低调,不会轻易提及,若非调查老李被害一案审问过文哥和小烟姐,你我也不会知道两人之间的私事。而文哥的车夫,是可以知道这件事情的。
正如文哥所言,小烟姐本身会武功,一般男人是打不过他的。而一个驶马的武夫却有可能打得过小烟姐,特别是当小烟姐误以为他是文哥的时候,我想她是放松戒备的,那个凶手能在夜里偷袭你,意图推你下断崖,他也能作出偷袭小烟姐的事。
文哥的车夫具备作案的时间和作案的能力。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向文哥查证一下他的身型,就能够确定他是否是本案的重点嫌疑犯。”
宗仁招手,吩咐阿肆把话带给文哥。
不稍片刻,阿肆急匆匆的回来,“宗大人,昭昭姐,这个车夫啊,是文哥的远方表弟王低非!根据文哥所说,他表弟的确长得与他很像,因为他平日里木讷寡言,做事勤快,不争不抢,文哥强调说他表弟是个老实人,以前从没犯过事儿,所以文哥才把他从乡下带出来给了他一份工作,给他发银两,还包了他的吃住,他就住在文哥住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