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八最终是要你替他顶罪的,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是不会说话且令他安心的,他要的是你和你父亲两条命。”
李军反驳道,“可是大人,你并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帮凶,这只是你的推理而已。”
宗仁俯身,低声道,“李军,原本我还不确定,结果我一诈你,你就做贼心虚上钩了。
你觉得朱老八要死,他会不会狗咬狗,让你也不好活?还是你以为大理寺只会才信你一个人的口供,不会拿着你的口供再审朱老八?
朱老八连替他作证不在场的人证都找好了,你给自己找好替你作证不在场的人怔没有?还是你甘心朱老八就这样金蝉脱壳?你要知道,弑父必定是死罪一条;而你是帮凶的话,做完牢出来人生还有几十年能够改过自新。”
宗仁说着,甚至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未落下,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后退了半步,手里提着的盏灯烛火晃动。
与此同时,李军忽然就阴测测的笑了起来,他的手往裤腿摸去,一道银光在月光下恍过,他竟是拿出一把匕首要刺向宗仁,“你去死吧!”
匕首要堪堪要扎进宗仁胸膛上。
曲昭嗤笑一声,抬起黑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李军后颈一敲。
李军双眼往上翻,这回是真被曲昭敲晕了过去。
匕首从李军手中滑落,哐啷掉在冬夜的砖石地上。
曲昭不解气的踢了李军一脚,“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自己有错,你觉得有错的是朱老八,是老李,甚至是这个世界。
帮忙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毫无悔意,这样的人便是科举高中了也不能为天下苍生谋福泽。”
而后,曲昭回头看宗仁,“你躲得还挺快,刚刚那把匕首没碰到你吧。”
不问则已,一问宗仁就觉得自己是有人疼的小孩,立马跟曲昭委屈上了,“姐姐,那把匕首的刀锋好尖利,好吓人,好像划到我身上了,而且还有点痛,要不我脱掉外裳给你看看,要检查一下才知道有没有受伤,我又没有经验,可是你是塞北归来的将军,阅大小伤口无数,肯定能知道我究竟伤到了什么程度。”
曲昭认真思考了一下,真心发问道,“看了要负责任吗?”
呵呵,宗仁立马敛起可怜的神色,冷静地招来士兵把李军押进了监牢,“李军的心理防线已经被穿破了,可是朱老八的还没有,还是把他安排在朱老八的牢房隔壁,左右隔着一层木桩,双方都没办法碰到对方,但能够用语言亲切的交流即可。”
而后,远方天幕下一轮明月挂枝头,宗仁眯了眯眼,也到了打道回府的时候,他顺理成章的说道,“姐姐,天好黑呀,我这样的容貌可不能单独走夜路,被山贼掳走了可就不好了,你要送我到府邸门口。”
曲昭点点下颌。
宗仁愉悦地往大理寺门口走,原本他以为的是两人一起回城,可以聊聊闲事,赏赏月亮,曲昭还可以顺便再品品他的容颜,再考虑考虑。
实则回城还有一个洗脱嫌疑被释放的庄烟。
曲昭说,“小烟姐是我姐的属下也是她的好友,姑娘家一个人走夜路危险,我还得先送小烟姐回家再送你回家,你没意见吧。”
曲昭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句。
宗仁这么大度讲礼的谦谦君子,看着体格和曲昭相仿又身怀内功的庄烟,的确不该让姑娘独自回家,他自然是欣然答应,哪怕他不能独享和曲昭回家的这一路,就只能和庄烟分享,他也一点意见都没有哦!
路上,宗仁忽然出声,有礼貌的询问庄烟,“对了,庄小姐,请问你用什么皂角,让昭昭闻着很香,我也想购买,钱不是问题。”
庄烟瞧了宗仁一眼,“你这声量,昭昭就在你身旁,肯定听到了。”
宗仁腼腆的笑了一下,无比坦荡,“我就要当着曲昭的面问,这样她就知道我为了她都做过一些什么事情。我在追求昭昭!”
曲昭抬手按住鬓角鼓起的经络,对着宗仁说,“明日你喝的茶水里,希望我给你加鹤顶红还是砒.霜?”
宗仁简直像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曲昭先是送庄烟回她的府邸,而后送宗仁回他的府邸,待她回到自己的寝间已经夜深了,她躺上床迷迷糊糊时,忽然想起了宗仁跟她提要求,要对他负责任才可以亲他。
“等着吧,姐姐不用负责也能亲到你,世界上没有曲昭小将军办不到的事儿。”曲昭翻身进入梦乡。
梦里曲昭回到了那辆让她悸动的车马上。
宗仁下颌还枕在她的肩膀上,玩得好一手欲擒故纵,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话,“姐姐,很炙手可热的,希望你珍惜我......”
曲昭刚开始还听宗仁讲话,慢慢的她的眼眸落在他一开一合的两瓣唇上,耳朵渐渐听不到宗仁说了什么,心尖发痒,脑海里闪过了与宗仁相识伊始到重逢后的许多片段,多年以前惹人爱怜的小宗仁会知道自己长大以后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男狐狸精吗?
曲昭脑子一热,行事也没有理智可言,不打断宗仁说话,他还真以为一个武将会和一个文官讲道理了,“我不管。”
先办了再说。
曲昭抬手扣住宗仁的脑袋,俯身含抿了一下宗仁喋喋不休的嘴巴,把他的朱唇渡上一层柔光水雾。
那一刻,曲昭的脑海里鸣起山中庙宇的撞钟声响,树立鸟儿腾起,在空中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