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遗物虽拿到手,但她因此多了一百两银子的外债,还是欠自己父亲的,这事说出去怕都是没人相信。
自此之后,她每月的月钱都给了父亲,他还嫌少,怂恿着她偷拿苏家的东西给他抵债。
后来他不知怎么看出了她心中对苏勤旺的心思,便开始怂恿着她给苏勤旺做小,她知道父亲的意思,只要她成了苏勤旺的妾室,他日后便能够多拿些银钱了。
她明知道父亲的企图,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听了他的话,慢慢开始在苏娘子身边说一些似而非的话,说一些纳妾的话。
当时他们夫妻俩刚有第一个孩子,感情正是浓时,这话并没有起作用,直到苏娘子怀上二胎的时候。
经过几年的生意打底,伐木场的生意日渐红火,苏勤旺在家的日子逐渐减少,苏娘子因为怀有身孕,心情波动,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那时候她便知道,以前说的话现下都起作用了,于是便再接再厉,一面加重了苏娘子心里的不安,一面表明衷心,让她觉得自己可靠。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苏娘子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终是下了决心,来问了她的意愿。
本以为苏娘子松口纳妾这样就成了,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她见苏娘子另给她相看夫婿就明白苏娘子反悔了。
她不明白苏娘子为什么会突然反悔,便故意用话诱着锦屏她们去问苏娘子。
她们并不知她在隔壁小室听着,说的没有顾忌,只听着苏娘子说:“香云哪哪就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有那样一个爹,那样一个吸血的岳丈,再大的家业都得败光了不可。”
她当时没听到前言,只以为这是苏娘子反悔纳她做妾的原因,并不知她们是在聊给她相看夫婿的事情,便就误会了。
这样一个爹,她也宁愿没有,她也嫌恶透了他的索求无度,若是用一个这样的父亲,换得一个对她疼爱的夫君,那可太划算了。
苏勤旺一惊,“你爹死的那样突然,莫不是……”你杀的?
苏勤旺没有问出杀字,但意思大家都懂。
香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继续说道:“父亲死了之后,我以为这就成了,便又开始打探夫人的口气,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误会了,我才知道纳妾之事并非是夫人反悔,而是你不想纳妾。”
“我没想到这事会是个乌龙,更没想到那被我杀死的父亲会阴魂不散的缠着我。”香云承认了亲手弑父。
她杀死父亲,心中有鬼,不敢去找人帮忙解决,便只能自己想法子摆脱父亲鬼魂,之所以敢这么冒险,是她知道爷爷留下来的东西里面有解决鬼的办法。
她见过爷爷做木工,也见过爷爷帮人捉鬼,只是爷爷通常都不会显露自己捉鬼的本事。
爷爷的珍藏都放在个小木箱子里,这是爷爷专门做的一个小木箱,箱子用特殊的锁锁着,钥匙另外藏在一个特制的鲁班锁里,只有解开鲁班锁拿到钥匙,才能解开小木箱,若是强行暴力解锁,小木箱里面的机关便会启动,整个箱子会爆燃烧毁。
这是爷爷为了防止祖传之物会落入旁人手中特意做的机关,但她不怕这些个,她小时候玩的最多的便是鲁班锁,各式各样的鲁班锁都玩过,哪怕爷爷这个特制的鲁班锁也不在话下,轻松就打开了。
她拿到了爷爷的珍藏,果真翻阅到了解决鬼怪的办法,才知道除了木匠技艺,除了收鬼,还有另外许多术法。
看着那些个术法,她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控制不住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利用这本事圆自己的心愿。
许是因为有了本事加持,让她野心愈发大了,她不想做小妾了,她更想取代苏娘子,成为苏勤旺的妻子,将她的幸福人生全部夺过来。
她故意使得小少爷频繁磕碰,而后撺掇苏娘子将家里整修一下。
苏娘子心疼儿子,果真同意了,她便趁机下了镇物。
她只想着让苏娘子红杏出墙,让苏勤旺休了她,自己好借此上位,不曾想,苏娘子因为要带两孩儿,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没接触到男人,这术法就发挥不了最大的效力,让她能够一直忍耐着。
她担心一切会功亏一篑,便又琢磨起了另外的门道,将主意打到了家里的看门狗身上。
她想,男人和公狗应该都会起作用吧,于是便故意将看门狗牵去了后院,故意诱着苏娘子看见了那狗的大东西。
一切如她所想,事情成了,当晚苏娘子就没忍住做了那淫荡母狗,在大狼狗身下恣意妄为了一番。
借此机会,她先是教唆了小少爷,让他嫌恶自己的母亲,继而拉拢他,让他依赖自己,只想到时候借他的口贬低苏娘子,借他的口让自己留下来,却没想到孩子比狗更不可控,一句话便让她全部暴露了。
说到此处,香云自嘲地笑了下,而后又继续说:“我知道苏勤旺中元节前一天肯定会回来,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故意加重了咒,才让夫人与狗交合的场景正好被他撞见。”
一切都如她所料,可她没想到苏勤旺对妻子的感情这样深厚,哪怕亲眼见到她与狗交合也能原谅她。
可原谅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日后总是能拿此事来做文章的,再加上孩子嫌恶,就算这次能原谅,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迟早能让他们夫妻反目成仇。
她本来一切都想好了,只要熬过这几天,只要苏勤旺找不到镇物,便只能搬走避祸,只要搬走,这件事情便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干的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会打破她满盘计划。
香云说完,忍不住怒目看向司南和净姝这两位不速之客。
司南并不在意她的目光,与她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这遗物是特意留给你的?遗物封锁在小木箱里,钥匙另用特制鲁班锁锁住,暴力解锁里面的东西都会自燃毁去,你爷爷肯定是不想毁去的,那么他死之后,这东西是留给谁的呢?”
“你父亲吃喝嫖赌,不学无术,你爷爷才刚死,他就迫不及待要卖了你,要卖了你爷爷的遗物,你爷爷肯定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吧?总不会留给他糟蹋吧?”司南与她分析。
“既然不是留给你父亲的,那肯定是留给你的,你恰好又擅长鲁班锁,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香云愣了一下,很快反驳道:“我爷爷若想将这些传给我早就传了,又何至于等到百年之后?”
“原因你爷爷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嘛,他怜你是个姑娘家,做木匠太辛苦了……”司南稍停了一下,而后又说:“你或许不知道,这鲁班术又叫缺一门,传闻学习此术法的人,鳏、寡、孤、独、残,必定会缺一门,这也是你爷爷不想传给你的原因之一吧。”
“可无奈你爷爷还来不及等你长大,来不及给你找个好归宿就走了,他担心自己走后,你无良的父亲会迫害你,才不得不将秘术以这样的方式传授给你吧,只可惜你并没有理解你爷爷的一番良苦用心,反倒是利用他一生珍藏的宝贝来祸害他人。”
司南的话让香云呆愣了,呆愣愣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香云突然又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爷爷,一边不停地扇自己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打下去,一点也不比苏娘子刚刚怒极时打的两巴掌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