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
    噗通！
    有节奏的颤动声从地底传出，引起轻微的震荡。
    这不是程海的心跳，也不属于噬星藤。听起来，它更像是这个星球残存的意志的呼唤声，似乎是在呼吁真正的死亡，寻求着终结。
    “愤怒吗？以至于不惜要燃烧自己……”
    借助着噬星藤的主干，程海仿佛能够看到地心沸腾翻滚的岩浆，散发着暴虐的杀戮之意。
    自从漠视帕里伯爵的覆灭中获得顿悟，他便开始琢磨更适合杀戮的死亡法则。此时感受到星球的怒火，如果能下去感悟，说不定能获得新的一层突破。
    只是顿悟和下潜都需要时间，他短时间内也不能断了对噬星藤的法则增益，实在是抽不开身……
    “时也命也，忘掉它吧。”
    只是稍微的分心之后，程海便甩掉了不必要的杂念。
    距离他进入这幽不见底的黑暗，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而随着外部资源的注入，还有他法则力量的引导，身下的噬星藤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或许罗格这个噬星藤的名字起得并不对，它那坚硬无比的植体之内，孕育着一副由无机物组成的人形身躯。它身上那些粗壮的根茎和枝干，只是如同蛋壳一般的存在，可以自发地保护幼生意志的安危，并快速地吸收供给成长的能量。
    也就是这座星球的怒火与怨念。
    程海已经开始期待他破茧而出时的那份惊艳了。
    时间继续推移，来到了第六日。
    经过了五天不眠不休地灌溉，噬星藤已经生长得足够强壮，上万根茁壮的触须深深地插进了卡塔尼行星直径四分之一的地底。可以说，它的根茎已经进入了成熟期，能够自行掠夺星核的力量，程海的催生能起到的效果也已经大打折扣。
    “按照这个速度，大概再过三天它就可以真正的成熟了吧。”
    将掌心从噬星藤的身上移开，程海身上的气息已经受到了他的影响，平添了几分暴戾。
    盘着腿在地面上调息了四个小时，连续五日不间断激发法则的消耗才被堪堪补齐，气息也变得平稳下来。
    估摸着恢复了差不多之后，程海叫来了罗格，并交给她一枚晶盘。
    “这是什么？”
    程海这几日的表现，让罗格这个眼界丰富的女人也惊叹不已。所以在拿到这个晶盘之时，她总觉得这是一个能把自己炸成碎片的危险玩意。
    “精神病毒，可以攻破当代的奴役系统。你手下如果还有待售的奴隶，可以给他们试试效果。”程海道。
    “精神病毒？！”
    罗格眉头一挑，问道：“法兰奇弄出来的？”
    她是调查过程海的，自然也知道他托摩多找到法兰奇的事情，没想到一出手就是这种禁忌之物。
    唯一的问题就是……
    这玩意真的管用吗？
    “不止，后续还从帮会里抽了几个人，不过都被我控制住了，这个不用担心。”程海点头道。
    “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罗格道。
    她自己手下是有一批奴隶可以用，但加上她自己的势力，顶多也就攻占一个狼魂城罢了。
    以程海这几天搞出来的动静看，他的胃口显然不会这么小。
    “我需要你在卡塔尼的局势混乱起来之后去狼神殿一趟，把玩意插入他们的系统中枢里。到时那边会有人接应你，如果你有信得过的人手，可以派去派去这几个城市组织，以免那些家伙被关太久了，出来之后不知道要干什么。”
    说着，程海又将十来座城市标记在了地图上，发送给了罗格。
    卡塔尼的科技相当发达，通过网络传播精神疾病尚且可以做到，三天内传送到星球的各个城市，那更不是问题。
    只要纯晶够就可以了。
    大致扫了一眼标记的城市，罗格郑重地将晶盘收好，意外道：“你现在还有能用的人？”
    要说那些被程海骗上船的手下们，那可是真够惨的。
    狼神殿被毁，那可是关乎狼神颜面的重大事件。所以在得到狼神的首肯，狼神殿便对外宣告卡契子爵是外域奸细，二刺猿与其勾结，需要对此次狼神殿爆炸事件负责。
    于是二刺猿的全体成员被公开处死，并囚禁了灵魂，永世打入奴籍。
    要知道当初跟着她一起放贷的势力可不少。如今欠债人犯了禁忌被一锅端，办事的一方还是绝对不能惹的狼神殿，他们也只能打断了牙往肚子里咽，硬吃这个暗亏。
    而对程海恨之入骨的放债人们，也将程海创造出的这个“卡塔尼史上最惊人的奇迹”正式命名为“卡契式骗局”。
    当然，这也就顺口一提。
    罗格主要还是担心这个所谓的接应人到底靠不靠谱。
    毕竟有二刺猿帮众的前车之鉴在，再加上她自己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和他合作的，还和程海当盟友，那可太危险了。
    “啊，还有一个。”
    程海点点头，继续传音道：“她的名字叫做克拉娜，是狼神殿的前台。或者她现在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巨鳄。”
    “巨鳄？”
    一听到这个名字，罗格不禁讶然。
    虚渊在黑潮角斗的第一战打的就是这人，那时有消息说巨鳄的灵魂无法回收，巨鳄的主人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遭到了的惩罚。没想到灵魂居然在程海的手上，甚至还安插进了狼神殿的内部。
    既然是一名饱受折磨的奴隶，那么他的忠诚度倒是可以不用怀疑了。
    “对了，他的灵魂损伤得不轻，那具身体也不擅长灵魂控制。所以你见到他不需要进行多余的交流，把晶盘给他就行了，他知道该怎么做。”程海又补充道。
    狼神殿的莎碧鄙夷克拉娜和程海有一腿，那可不是空穴来风的。当初选择克拉娜下手，他算是小小地出卖了色相的。
    那个时候，虚渊初战惊艳四方，二刺猿的崛起更是令所有人瞠目结舌，而操纵这一切的他更是瞬间成为了万千少女心中最帅的男神。
    所以后来程海联系克拉娜的时候，那女人感觉比中了一百万纯晶都要兴奋，自然更不可能会拒绝。
    甚至她上班的时候，偶尔都还会自怨自艾地说几句。
    “哎呀，卡契子爵居然晚上约我吃饭，好不想去，怎么办？”
    “哎呀，卡契这人好烦啊。人家明明都有男朋友了，还一直骚扰我。”
    诸如此类，生怕别人不知道的自己和程海有一腿似的，最后成功地把自己给送上了死路。
    “那你呢？”罗格问道。
    “现在噬星藤还没有完全成熟，而随着它的根茎继续往下，闹出的动静可能就藏不住了。所以我得去星球的另一面拖延时间，你在完成了任务之后也想办法保命吧，不然等到噬星藤开始破坏，那就来不及了。”程海提醒道。
    “嗯，我明白。”
    罗格明着嘴唇，感觉有些发干。
    虽然没有像程海这样和噬星藤直接接触，但从上部的各项检测数据来看，前者体内的能量依旧在以几何倍数飙升。如果按照程海说的还能保持这个事态扩张三日，那等到噬星藤破茧而出的时候，那家伙恐怕得有媲美主神级的实力。
    而促成这一切的程海只来到这里一个多月，着手的准备一个比一个致命，这让在这潜伏了几百年的她不禁汗颜。
    “我走了。”
    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毕，程海转身离去，消失在洞窟之中。
    罗格跟着他的背影走出了矿洞，看着上方依旧澄澈的天空，震撼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卡塔尼，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