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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搭话。
    下了车,任纾才发现天黑得这样突然,花园上空黑黝黝的,只闪着微弱的光,像是多看几眼就会被吸进去。
    正准备拐进小道,就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靠在不远处的小假山上。那上面挂着的几盏路灯就像萤火虫一样闪烁,闪射在人造喷泉上,显得遥远无垠。
    任纾停下步伐,呆呆地看着那个侧影,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过头来,皱着眉,直视她。天上零星半点的星星在闪烁,她看着任绎的眼睛,宁静而沉默。她好像坠进夏天的夜空,坠进那假山喷泉里,坠进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任纾看见他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那人就淡漠地转身往家走去。
    任纾快步跟上,看样子,拍肩和熊抱是没戏了。
    任绎果然又长高了,任纾低头想着,决定明天开始要多喝牛奶,头突然撞到一块硬硬的物体上。
    她“嘶”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原来额头撞到了树,破了点皮,刚想用手摸,额前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拍下,就见任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
    “走路看前面。”
    不等任纾回话,就握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任纾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牵过任绎的手了,久到手腕处刚被触碰,就觉得痒痒的,想要用手挠又不敢抽出手。她低下头,弟弟的手掌已经长这样大了,可以轻松地握住她的手腕。
    她心情复杂地侧头看着任绎,不知是 叁w点wmP8点c加o加M  不是感知到了她的目光,下一秒,任绎松开了手。
    任纾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弟弟的侧脸原来已经这样棱角分明,明明不久前还有的脸颊肉也消失了”的自责中,如果她没有生病,弟弟一直住在家里,他们不会这样生疏,她也不会这样有负罪感。
    “下次回家,你要在机场等我,我一定会去接你的。”
    任纾一下脱口而出,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我下次不会迟到了”。
    半晌,她也没有等到任绎的回应。
    或许是黑夜给了她很多勇气,又或许,即使很不习惯,但刚刚弟弟的手这样温暖。
    任纾这才发现她的手早已被松开了,她有些迟疑,但还是伸出手,轻轻拉住任绎的袖口,仰起头,努力挤出笑意。
    她在害怕。
    “以后不要离开姐姐了。”
    她颤颤巍巍地说完以后,强装镇定地看着任绎,任绎额前垂了几缕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在想什么呢?或许他就要甩开她的手,说她虚伪了,但是没有,没有回应,也没有挣开,任纾心里突然轻松起来,继续念叨。
    “你看你一出去就是一个月,就算你中考考很好,也不可以这样,妈妈还有我都会担心你的,你才16岁,又长这么帅,万一人贩子瞧上你,我就再也没有弟弟了,你不能让姐姐担心,对不对?”
    说着还甩了甩两人牵着的手。
    空气中只有两人的脚和石子路摩擦的声音,但任纾像是听到有人在她的心脏处敲鼓,毫无规律。她的勇气在任绎无期限的沉默中就快消失殆尽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空气里传来近乎于无声的“嗯”。
    鼓声终于停了。
    任纾松开了袖子,下一秒就挽住任绎德胳膊,她的双眼今晚第一次透着无尽快乐地仰视着任绎。
    “那说好了,以后你去哪里都得带着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笑出声来。
    任绎想,这样就可以让她快乐,这样简单。他唇角扯出讥诮的笑,只不知道是笑谁。
    “咱们也得把陈女士带着,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天天念叨你,还有爸爸,爸爸也得加上上,一家人最重要就是整整齐齐……”
    任纾在他耳旁不停说着话,细细绵绵的声音伴着夏夜的微风,像是一层薄薄的纱将任绎整个笼罩,真实又虚无。
    到家的时候,任纾一推门,就听到陈女士的声音。
    “我怎么说的?你不让你弟弟一回来就到处找你,是不会甘心的,赶紧都给我去洗手出来吃饭。”
    任纾认命地往洗手间跑,任绎换了鞋就在客厅的柜子里翻找。
    陈女士看他把药箱找出来了,担心地问,
    “儿子哪里受伤了?你姐又干了什么蠢事?”
    任绎摇了摇头,找出了碘伏棉签,对任纾抬了抬手。
    任纾觉得他像是在招小狗,站在卫生间门口,又看了看陈女士,还是小心翼翼地快步藏到任绎身后。
    陈女士简直懒得骂她,只是甩了个眼刀,就回客厅了。
    “我都那么大了陈女士怎么还整天吓唬我,你不在的话,她就要来揍我了。”任纾坐到任绎旁边,看他手里拿了棉签,便把头往他面前伸。
    为了转移任纾注意力,任绎轻声应道。
    “嗯。”
    任绎轻轻用棉签擦她被树蹭破的地方,任纾果不其然地叫了。
    “啊,轻点弟弟……”任纾条件反射地抓住任绎的胳膊。
    “你就重点儿,不疼你姐不长记性。”
    客厅传来陈女士毫无恻隐之心的冰冷话语。
    涂完碘伏,任纾强烈建议给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