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陈燧这记性。
就是那个
半个时辰前,另外一边,宋郢的马车之中,梁庆将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招供了一遍。
宋郢嗯了一声,又让他从中间说起来,再讲一遍,虽然梁庆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还是照办了。
你嫌凌霄给你的抽成低?所以打算投奔建阳书坊?宋郢抬起眼眸,看不出喜怒,就这么盯着梁庆看。
梁庆心里发毛,他可从来没这么说,他只是形容了一下事实而已呀喂!
虽然不可否认地,在听到五成的那一刻,他有一点心动。
但是,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抛弃好好的凌霄书坊,去投奔卑鄙无耻的余象天!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报官?你冲进院子时,是打算报官的吧?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宋郢问道。
梁庆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微妙的心理变化,都被宋郢捕捉到了!
让他说两遍,其实不是没听清楚,而是想找话里的矛盾之处吧?
妈呀,太狠了!
伯、伯父不,我是说,我确实有一点心动,但是我不会那么做的梁庆知道藏不下去,只能坦白。
心动也不行。宋郢手里攥着一条短短的鞭子,鞭子边缘有很精细的花纹,如果梁庆熟悉宫里的规矩的话,他会知道这是一条很有名的鞭子,礼仪价值大于实际价值,也就是说它不常用来打人,但是真的打起人来,又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拥有最高豁免权。
此刻,宋郢抬起手,那鞭鞘便抵在梁庆左胸心脏处。
梁庆感觉自己快死了,他这是摊上了什么大魔王啊!他冤枉!!
救命啊宋老板,快把你爹带走!
这时,马车一晃,停下了。
宋郢的注意力从梁庆身上移开,捏着鞭子的那只手也从他身上移开,挑起车帘,向车外的街道看去。
这是一条小街,位于西南市场,此时,西南市场的集市早已散场,周围都没有人了,黑黢黢的,怪吓人的。
你看看,那伙人,是在这里么?宋郢稍微侧过身,留出视线的余裕,让梁庆确认。
梁庆稍微挪动上身,尽量往轿帘缝隙里看,又同时和宋郢保持最遥远的距离这个高难度姿势快把他的腰扭折了。
当看到杂货铺前头贴着的那张纸,纸上写的字时,梁庆连连说就是这里。
嗯,宋郢掀起轿帘,下车。
一阵阴风吹起墙上的白纸,发出哗哗的声音。
除此之外,竟无一点声息。
甚至,没有人觉察到,这般狭小的巷子里,什么时候停了这么高大神秘的一辆马车。
达摩院中。
事情就是这样的。宋凌霄也盘腿坐起来,跟陈燧陈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他依然牙齿痒痒。
陈燧则一脸就这?就这?的表情。
宋凌霄叹了口气,感慨人与人的感情果然是不能相通的。
我再重申一遍,我是很生气,但是只到了跳起来打人的程度,其他一概没有!宋凌霄正色道。
陈燧似乎全然不信。
宋凌霄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算了,反正陈燧说他在他那儿的信誉已经破产,那他就破罐破摔吧。
没必要跳起来,陈燧沉吟道,直接打就是了,找人揍他?
宋凌霄瞪着陈燧,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一会儿,噗地笑出声来,指着他抖着手指:大将军王你说出这种话,被爱戴你的百姓听见了怎么办?
陈燧抓住宋凌霄的食指,握在手里:别指人,不礼貌,这不是没有百姓么。
我就是百姓。宋凌霄说,你的信誉在我这儿已经破产了!
陈燧冷哼一声:你是什么百姓,百姓哪儿喝的了贵妃粥。
什么?宋凌霄被陈燧这大圈子兜得有点头晕。
说正事,余象天搞了你的盗版,你打算怎么搞他?陈燧正色道。点到为止,绝不捅破,让宋凌霄自己慢慢想去吧。
啊我打算依法办事。宋凌霄也跟着严肃起来。
怎么依法办事?陈燧问,你打算去京州府衙门告他?
对,但是我不急,我要有章法地做这件事,确保一击命中。宋凌霄挺直上身,给陈燧讲解他的策略,首先,暴力冲突不可取
与此同时,西南市场,杂货铺后面的院子里,火把的光将墙壁上的影子照的通明。
一条黑亮的鞭子抵在手中,身穿白虎披风的宋郢望着眼前满脸警惕的白面文士,问道:余象天可在院中?
你是什么人?郝三思惊疑不定,他本能地想跑,可是眼睛又忍不住被眼前的男人吸引,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就算是嵇清持嵇坊主那样清高尊贵的主儿,也比不上眼前这人十之一二,不仅是外貌和气质,还有一种阴森森的气势,让人为之战栗,又为之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