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那可不行。飞飞燕的软肋被踩到了,他赶紧向苏老三坦白:
在飞飞燕和凌霄书坊签约之前,有一天晚上,余象天确实专门来找了飞飞燕。
也正是那一次见面,令飞飞燕坚定了和凌霄书坊签约的决心。
因为他发现自己,在和余象天说话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打摆子,脑子会停止思考,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恐惧、极度厌恶的状态之中,而且还很难抽离出来。
他问我,是不是不满意新书的价格,他可以帮忙说一说,但是要我理解,书坊有书坊的规矩,我又不是第一层级的作者,给我一个人提价,书坊会很难做。飞飞燕脸上流露出嫌恶的神色,他说,他都这么帮我了,我能不能帮他一个忙。
苏老三竖起耳朵,什么忙?
他飞飞燕突然狠狠地一摔茶缸子,简直欺人太甚!一年一百万字,一共二百两银子,难道不是他定的价?还成了我的错了?因为我不是第一层级的作者?可笑!第一层级的作者是什么推广资源,我是什么推广资源?!让我和那些人比,当我是神仙吗?还什么他都这么帮我了,他帮我什么了?帮我动了动嘴皮子?草他大爷的!嘴皮子都没动,就说这么帮我了,让我给他掏心掏肺,卖血卖肉余象天,我草你大爷!
飞飞燕突然爆发,苏老三也是毫无准备,耳朵里顿时塞满了污言秽语,但是,他竟然觉得很爽。
好,骂得好!苏老三义愤填膺,这种狗**、**、***的就让他去死!
飞飞燕胸膛起伏,面色通红,看向苏老三的目光,少了几分油腻,多了几分真诚。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飞飞燕突然一拍脑门,我能换个笔名吗?
换!我支持你!苏老三正在上头状态,只要能恶心到余象天的事情,他都愿意干。
换什么?宋凌霄从楼梯上走下来,奇怪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这么激动?
在苏老三和飞飞燕没有觉察到的情况,满楼的人都听见了他们在骂脏话。
幸好,达摩院里只有自己人,凌霄书坊的脸并没有丢到外面去。
苏老三跟宋凌霄讲了余象天曾经找过飞飞燕的事,告诉宋凌霄,飞飞燕非常厌恶余象天,他想改掉这个建阳书坊给他起的恶俗笔名。
改笔名你要想好,宋凌霄说道,你以前的读者就不知道是你了,关注度肯定会下跌,而且会影响到你的收入。
飞飞燕一怔,逐渐从激动的情绪中冷静下来。
是啊,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这个笔名,带着他的等身著作,这不光是余象天的恶俗笔名,还是他为之努力了数十年的心血结晶。
我飞飞燕垂下头,还是不改了。
诶,怎么就不改了?苏老三诧异。
宋坊主说得没错,这笔名更多地代表我自己的成绩,既然《连载小说月刊》把我的书放在第一个,我就要肩负起带销售的责任。飞飞燕毕竟是个成熟的作者,他听到宋凌霄的反问后,开始归复理性,我不改了。
你们都知道了吧。宋凌霄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余象天来和崔主事谈合作。
苏老三诶了一声。
飞飞燕愣了一下,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煞白。
宋凌霄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多半掺和到这件事里过,至于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就不知道了,熟手作者就有这个毛病,混圈子太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给卖了。
不过,看飞飞燕那副对余象天恨之入骨的样子,不像是纯粹的间谍,很有可能他也是被余象天套路了。
你宋凌霄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只是拍了拍飞飞燕的手臂,从两人之间穿过去,向达摩院外面的街道中走去。
小老板,你要去哪儿?苏掌柜忙问。
找梁庆!宋凌霄举起《连载小说月刊》,在空中挥了挥,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二更天,梆子响了几下,草草结束了打更的公务。
入冬之后的京州夜晚,实在是太冷,连打更的都不愿意把手拿出来,街边的流浪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
会友楼刚刚打烊,这里是西南市场的客商们最喜欢来喝酒谈生意的地方,一般都会开个通宵,但是最近寒潮降临,街上时常传来酒鬼冻死的传闻,兵马司为了保证京州百姓的生命安全,要求餐馆、酒馆一律在二更结束前关门。
大门内的灯光斜射在门前的砖石地面上,有人跌跌撞撞地跨过门槛,在同伴的搀扶下,歪歪扭扭地走向等候在街道上的马车。
都说了让我来喝了。梁庆瞅着醉红了脸的宋凌霄,语气间难得地露出些许心疼,你又不能喝,抢着往前面冲什么!
嗯宋凌霄倒是难得地安静,听话,不似一般醉酒的人会大声嚷嚷,这样一来,若是不仔细看,有可能都发现不了他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