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燧微微眯起眼睛,拉住宋凌霄的前襟,将他拽下来些,一边翻开手掌,让他看书页:你读一读,读出来。
宋凌霄定睛一看,正是他之前一目十行快速跳过的王东楼鞭打苏鉴鉴。
怎么不读?陈燧看着宋凌霄近在咫尺的侧脸逐渐变红,白皙的脖子也渐渐泛起粉色,他贴近宋凌霄的耳朵,声音低沉,语带调笑,读啊,你不是很懂吗?你能读出来,我就不划掉。
宋凌霄只觉脸上烧起来一般,耳中亦是热血上涌带起的哗哗声,陈燧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使他呼吸略有不畅,又无法挣扎逃走,他涩声道:我不是故意找茬,这段是可以划掉,但是其实里面有些部分是和剧情密切相关的
哦?比如?
宋凌霄挠了挠陈燧攥紧的拳头,求饶道:你能不能先松开我?这样我没法念出来。
陈燧一听他还真准备念,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行。
宋凌霄耷拉下来,只好隔着陈燧的手,别别扭扭地把书页翻到和剧情相关的那句话,指出来给陈燧看。
陈燧不近人情地说:我不看,你有种就念。
我好吧宋凌霄念了起来,苏鉴鉴软语央求道:好爹爹,那江湖郎中哪里及你厉害,你是天上的神,他是泥里的虫,是鉴鉴瞎了眼,才会、才会嫁给那孱头,如今爹爹收了鉴鉴
宋凌霄!陈燧也不觉燥起来,这些乌七八糟的话,你觉得和正经剧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就是听了这句话,王东楼立刻扔下鞭子,扶起苏鉴鉴,立刻原谅了她改嫁他人的事情。宋凌霄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觉得这表现出了王东一直喜爱苏鉴鉴,只要苏鉴鉴开口求饶,他就能立刻原谅吗?一般人消气都需要一定时间的,王东楼却一下子就回嗔作喜,说明什么,说明他一心向着苏鉴鉴,早就想要欢欢喜喜地接纳她了,只是碍于面子,才有了提鞭迎亲这一段。
听宋凌霄这么一说,陈燧竟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这语言实在是污秽不堪,什么爹爹,什么泥里的虫,光是听宋凌霄软软地说上一句,陈燧便觉得要不得了。
绝对的乱人心性,绝对的坏人节操!
用词必须得改。陈燧在爹爹上画了个红圈。
宋凌霄心想,别把这块的剧情整个端掉就行了,爱叫啥叫啥。
就是改起来工程量有点大,因为不止苏鉴鉴一个人管王东楼叫爹爹,宋凌霄也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毛病,光是想一想就萎了。
归根结底还是吴紫皋太变态!
那你能松开我了吗?宋凌霄委屈,这么抻着难受。
陈燧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无意识地抓着宋凌霄的前襟,宋凌霄从桌子另一边趴过来看书,上半身的重量都靠腰撑着,宋凌霄向来是个能借力就不自己使劲儿的人,现在他正把全身的重量压在陈燧手上,还把下巴搁在陈燧胳膊上。
陈燧立刻松开手,手指蹭到细嫩的脖颈和下颌皮肤,只觉得从指侧到整个右手都麻麻的,他立刻垂下眼睛,开始装模作样地看下面的内容。
反正就像这一段一样,和剧情有关系的内容,最好不要直接划掉。宋凌霄吐了吐舌头,一刀切要不得。
我知道了,一时半会也看不完,你有别的事儿,就先忙别的去吧。陈燧开始赶人。
毕竟是讲饮食男女的作品么,卡死了脖子以下不能描写,和美食文不许描写食物有啥区别?哦对了,还不许描写吃完之后的心情。进饭店,吃,出饭店,完事,其他字数全靠美食博主直播刷弹幕来水,这种美食文有什么意思?宋凌霄还在自己吐槽。
呵呵,陈燧皮笑肉不笑,我看你这个主意就很好,脖子以下不能描写。
我错了,我这就闭嘴。宋凌霄赶紧举起双手投降,一边快速退出雅间。
被陈燧赶出审稿区域之后,宋凌霄无所事事地在平水街上走,他刚吃了一肚子蚕豆,这会儿有点撑,想着运动一下,消化消化,不如去找梁庆。
梁庆如今住在曲池苑,专门长租了一个套间,日子过得比满金楼还舒服。
宋凌霄来到曲池苑时,听见梁庆房里传来郎朗的读书声。
宋凌霄:
梁庆你是转性了吗?
竟然为了咱们的书坊事业,开始主动读书了!
宋凌霄十分感动地走到门边,正待敲门,就听见那说话先生朗声颂道:王东楼气不打一处来,怒极反笑道:好你个长舌妇,今日就叫你尝尝达达的厉害!说罢,将银娘按在葡萄架上
咚!
梁庆听见门口一声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他抬眼一看,发现门外有个影子,心中暗笑道,咱们这《银鉴月》果然吸引人,又有小厮来偷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