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19名到第是什么魔鬼啊!
可惜他最多只能看到15名,还是碍眼的清流书坊,《汲古画藏》是什么?他都没有在书铺的销售报告里见过,为什么会排的那么靠前?难道说是通过其他销售渠道卖的?清流书坊可以啊,跟他眼前卖惨,说什么举业书卖不动他们就要断粮了,结果闷声发大财,看看,人家今年的销售,有一本就稳压《江南书院时文选》!
宋凌霄看完排行榜,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他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渣渣,距离京州第一书坊主还差了九个书坊!
而他爹,宋郢,才是真正的京州第一书坊主!
呜呜呜
怪不得他爹听完他炫耀的销售业绩,总是夸奖得很敷衍,还经常问他累不累,太累咱们就不干了。
想一想宋郢每天干着几百万的大生意,看到自己家小陀螺脚不点地忙活了半年,一问卖了多少钱,才二十万,哦。
宋凌霄感觉非常羞耻,原来他以前开心炫耀的业绩,根本不算什么啊。
哎。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长吁短叹的?陈燧问道。
此时,两人正并肩走在演武场上,热身准备运动。
你说司礼监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为什么它出的书那么赚钱呢?宋凌霄忍不住问道。
陈燧笑了起来:怎么,你还想跟司礼监比?你知道每年的《元若大政纪要》《大兆律》都是司礼监出的么?
宋凌霄恍然,对,他差点忘了,这种书肯定卖的多啊!都是财政批经费,政府购买,发到全国各地的州县,给衙门里的公务员们领会精神。
这样一想,宋凌霄就释然了,他点点头:你说得对,确实没什么好比的。
你做的《时文选》已经很厉害了。陈燧说道,不过,我更喜欢《金樽雪》。
咦?宋凌霄诧异,你不是不喜欢言情小说吗?
《时文选》谁都能做,但《金樽雪》只有凌霄书坊能做。陈燧道。
宋凌霄侧过脸,看向陈燧的表情,后者一本正经,是认真说出这句话的。
是啊京州书坊排行榜里,前九名,确实没有一个会做《金樽雪》的。
谁说《时文选》谁都能做的,宋凌霄虽然有点感触,但还是要嘴巴上硬一下,那可是我们云澜花了好大力气编辑的,你这么说,我第一个不同意!
是是是,你们云澜最厉害。陈燧顺着他。
两人又走了一阵,宋凌霄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就好。
既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就不必再多说了,默契已经在两人之间形成,陈燧所在意的,并非口头上的胜负之争,而是实际的意思有没有传达到。
举业是显学,有的是人抢着去做,小说却是小道,目前京州还没有一家书坊正经做小说的。
小说本身的性质,就决定了官方不可能去做,那剩下就是商业性质的书坊和私人性质的书斋了,京州这样的地方,私人的书斋其实也是勋贵官员的书斋,政治色彩也比较浓厚,所以,能给小说这种文体提供出路的也就只有商业性质的书坊。
陈燧那么说,只是想告诉宋凌霄这一点而已。
这也是我之所愿。宋凌霄接收到了陈燧的新号,不过,目前由于一些客观原因,我还是要以赚钱为第一要务。
陈燧道:你做小说未必就不能挣钱,我看《金樽雪》的势头就很好,不是在礼部的邸报上连载了么?而且四月会试一过,这一科的考试也就差不多结束了,殿试又与普通考生无关,举业书的热度会回落。反倒是那些落榜考生,抑郁不得志,徘徊京城,正是你所说的文章憎命达之时,在创作和阅读方面都有很大需求,我倒是觉得,你应当从现在开始把书坊的全部资源投入到通俗小说出版上。
咦?宋凌霄有些诧异地看向陈燧,明明不喜欢看言情小说的陈燧,却能说出一番比他更激进的理论来,反倒是衬得他自己保守了。
事情做好了,钱自然会来,陈燧望着前面,笑道,我还未曾见过,在某个领域里爬到塔尖的人物,会有穷困潦倒的。
宋凌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护国寺的浮屠塔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趁着背景中纯粹的蓝天,格外鲜明耀眼。
说得有道理。
那一天前往书坊的时候,宋凌霄心里好像没有那么浮躁了,他又恢复到了一心投入到一本新书制作中的良好心态中,排行榜,销售额,这些东西固然能够刺激他往前看,但并不会真正帮助他前进,他就算翻来覆去地看,也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他将书坊里积压的投稿看完,起来转悠了一回,往满金楼里行去。
梁庆,上次你说的那个很有意思的嫖客是怎么回事?宋凌霄问道,有他写的本子么?能不能给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