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实感,出人意料,爽点十足,宋凌霄顿了顿,还有,女强男弱。
真情实感我是看出来了。陈燧说道,这个郑九畴,确实有几分才情。
嘿嘿,是吧?宋凌霄双手撑着下巴,听见陈燧夸他家作者,比夸他还高兴。
至于说出人意料,我倒没感觉出来,这不是很正常么,哪儿会有人家因为一个人拾金不昧,就把女儿嫁给他啊,傻子都能看出这是圈套吧?陈燧夸人十分吝啬,提出批评和质疑时却十分大方,毫无保留,再说这郑九畴,此人品行很有问题,小节不亏,大节不守,拾金不昧是不错,但尚未成亲,就住到人家家去,还没考取功名,就开始寻欢作乐,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君子的行径。
宋凌霄心中一咯噔,他当初听郑九畴的故事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郑九畴说得特别煽情,他就没细想,现在被陈燧一说,他才发现,双彩釉固然是个骗子,郑九畴也不是啥君子啊。
我倒觉得,故事进展到郑九畴被骗光家财,就可以结束了。陈燧用指节叩了叩书页,后面这些,实无必要。
宋凌霄顿时凉了半截,果真如此吗?难道是他狗尾续貂了?本来人家郑九畴就讲到被骗光家财啊,是他非要强迫人家把打脸的情节写出来,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么一大篇。
不对不对,陈燧不是这本书的目标受众,这本书的目标受众,应该是上京赶考的书生,和苏老三这样的人民群众,人民群众喜闻乐见,才是评判标准。
也就是说,郑九畴和苏老三觉得好,那才是好。陈燧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
宋凌霄给自己吃了个定心丸,定了定神,问道:为什么?
陈燧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寡助之至,亲戚叛之。郑九畴获得家人资助,上京赶考,却不思进取,用家人资助的钱纵情享乐,最终落得行乞街头,连个可以通风报信的书童都被他卖了,孤身一人,求告无门,又能怪谁呢?若是此书停在这里,倒是有教化的作用,可以让看过这本书的书生,警醒起来,不要重蹈覆辙。
宋凌霄:
陈燧继续说道:至于郑九畴和双彩釉,只能说一报还一报宋凌霄,你这是什么眼神?
宋凌霄:啪啪啪,您说的实在太有道理了!简直是教导主任级别的评述!
宋凌霄深吸一口气,说道:陈燧,这是一本言情小说。
陈燧疑惑道:我知道是言情小说,怎么?
言情小说,看的是感情,男女之情,你懂不懂?不是两个道德标兵比赛谁更高尚!宋凌霄敲桌子。
本来他还有点担心,陈燧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纰漏,才会提出那样的意见,现在他放心了,着实松了口气。
陈燧这明显是没有感情经验,完全从理客中的角度在看一本言情小说,要说到这方面的经验,宋凌霄就要比他丰富多了!博览群书的宋凌霄,简直就是理论层面的大师级选手!
现在,他就要用丰富的理论知识,来折服陈燧!
我不想跟你剧透,你先看,你看看后面怎么发展的,看完你再跟我说后面有没有必要。宋老师拍了拍陈同学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陈燧一阵狐疑,怎么宋凌霄突然这么自信了?莫非他刚才说的有什么不对?也是,书还没看完,不能轻易断言。
陈燧接着看下去,一页一页翻过,眉头越皱越紧,翻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蜡烛芯子一阵飘摇,宋凌霄忙换了一盏烛灯来,移到陈燧近前。
陈燧正看到书生兰之洛挑灯夜读,双彩釉为他研墨添香,两人在烛光中对视一眼,俱在彼此眼中看到脉脉情意。
陈燧的心仿佛被什么拨动,他下意识抬眼看了宋凌霄一眼。
烛光朦胧,映出少年柔和的线条,一双灵动的眼眸正期待地望着他。
两人在密闭的空间里,没有外人,只有彼此,距离这样近,这样亲密无间地同做一件事,这种隐秘的喜悦,确实是陈燧从未体验过的。
陈燧脑海中生出一个离奇的念头。
如果他是上京赶考的书生,宋凌霄是个小骗子,辛辛苦苦地设了个局骗他和自己成亲,他就算看穿了,大概也
不对,不对,此事不能类比。
或许是香薰太浓,他有点昏头。
合上最后一页,陈燧沉默良久,宋凌霄期待地看着他,见他半天不说话,按捺不住,出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陈燧沉吟道。
你现在还觉得,后半部分是不必要的吗?宋凌霄撑着桌子,探身倾向陈燧,满脸都是认真。
说不上来,这结尾,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陈燧词穷了。
那就对了,你看啊,你之前说,是郑九畴自己德行有亏,所以才会被骗,受到惩罚,如果故事进展到这里就结束,确实是一部说教意味十足的防骗手册,但是,这是言情小说呀,兰之洛和双彩釉是有感情的,正因为是有感情的,所以一开始,双彩釉才能骗住兰之洛,正因为有感情,所以三年后,双彩釉才会心甘情愿地受兰之洛驱使。宋凌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