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宫是靠我一个人在运作的麽还是怎样?」景文y心破灭,忍不住一阵牢骚,这就自己上楼去理起了衣衫。
「陛下若不是有要事相商,也不会随意召唤夫君,陛下一个人要支撑起整个汤武还得与文武百官和骏云王明争暗斗,你是少数能够支持她的人了,也得多担待些。」韵芷跟了上来,这便协助他把衣服给穿好来了。
「那这就不是我不多陪你了,我就暂且以这些芝麻蒜皮的事情为重吧。」他温柔的摸了摸小娘子的脸蛋。
「夫君是要做大事的人,芷儿懂得。」韵芷小脸红润,吻了吻他的大手。
「哼,还有什麽事能b娘子大了,都是些破事。」景文扬起嘴角,顺手轻轻捏捏她的脸蛋,「那我们稍晚再续前缘,嗯?」
「嗯,韵芷稍後再跟着去,你先过去吧,别让陛下等久了。」
片刻後,他在宦官带领下,大步走进大殿,不是走往邻近的御书房让他有点莫名其妙,不过眼前这个宦官b他夫人还矮小,倒是有点畏惧於他的样子,一路上有点畏首畏尾不说,几乎不敢跟他说话。
这一进了大殿,显然他已经是最慢到的人了,黛仪坐在龙椅附近的椅子上,对着他微微一笑,龙椅之前,李毓歆和崔予宁这两个固定班底不说,另外还多了两个老人,一个徐印春徐老将军,另一个则是个驼背的老人,他坐在殿旁一张便桌旁手里拿着毛笔,整个人都要趴到桌上去,也不知道在写些什麽东西。
「啊,最大牌的来了,诸君,朕给你们介绍,这是林景文,目前虽然是黛仪的护卫,但是这也仅仅是掩人耳目的称头罢了,待会你们便能知晓。」竹芩坐在龙椅之上,笑硬硬的看着他,宦官退往一旁,他这就大步上前,单膝跪下。
「微臣参见皇上。」眼前就有两个人算不上自己人,至少也没多少私交,还是别要太放肆为好。
「嗯?这不就是那个打鼓的小子麽,老夫认得,」徐印春哼了一声,「漪儿对你虽然是称赞有加,不过这会也将要过得齐家的门了,劝你不要再对她抱有什麽幻想。」
「什麽幻想?」竹芩和景文同时歪着头看他,瞬间场面一阵尴尬,老人悻悻然地别过头,不多做言语。
「景文平身,」竹芩笑了笑,也不打算多着墨於此,「如此这里,你只剩下兵部尚书柴煜柴大人没打过照面了,不过以朕对你的理解,你们应该都很聊得来,柴大人闲暇之时曾与所部共同编写一书名叫武经总要,想来你应该看过。」
「哦,我元配妻子曾想买一本给我,不过我嫌浪费钱就没买了,毕竟当时穷麽。」景文傻笑道,一手抓抓头。
「呵呵呵呵,林大人见笑了,老夫这里有多,可以送你一套。」柴大人摸摸苍白胡须,对他这失礼的言词倒没有多在意。
「那倒是多谢老先生了,免费的东西我向来是来者不拒。」景文,现正失礼中。
「柴大人,他这人就这样,不过才情倒还是有,对於要塞也很有研究。」竹芩轻轻掩唇,颇有深意的看着老人。
他苍苍白首这便缓缓抬起,一道锐利目光投向景文,瞬间闪起一抹兴奋的光芒。
「陛下,刚刚说了要塞是麽?」拂着白须的苍老几乎只剩皮包骨的手显然加速了些许,「且容老夫与他一谈,这就直接以要塞为题,作画论长短罢。」
「景文,快去。」竹芩看着他,微微拨了拨手,赶小猫似的。
他这就大步走向老人,两个宦官搬来椅子让他坐下,正要上纸笔砚墨,李毓歆微微一笑,手上拿着一个小袋走到他身边。
「林大人还是用这个比较顺手对吧,给。」她轻轻把袋子放道他手边,景文一脸好奇的打开一看,里边居然是装着炭笔和拿来当擦子的小块面包,准备得还真周道,也就她有这般能耐了。
「谢啦,李大人。」他嘴角扬起微笑,「那我们从哪里开始好呢?」
「说来惭愧,老夫虽说是合编了武经,总地来说,行军打仗倒不是老夫所长,要塞关卡、攻城器械、爆燃火药这些才是,你小子可别失望得太早。」柴煜大人眯着眼睛呵呵笑道。
「小子也是这儿略懂那儿略懂,这才要请大人多指教一二才是。」两人瞎谦虚了一番,老人手轻轻挥了挥,两人便各自开始画起了要塞简图。
不过这才刚开始,柴煜便觉得这年轻人也过谦了许多,自己所绘的要塞略图,仅只是毛笔框起了由天而往下望的平面图,粗略线条,而景文则是平面图之外还另加上了些许阴影留白做光照,一样是平面图他的看起来居然彷佛一座要塞立於纸上,自己好像登於山巅往下遥望着一座栩栩如生的要塞一般。
而他所绘的要塞有二,其一便是类似於热兰遮城的四菱堡要塞,一个则是五菱廓。
这让画着传统四角城楼搭瓮城的柴煜瞪大眼睛。
热兰遮城的特点之一除了四角的菱堡以外,四个长边都还有半圆突出的半圆堡,几乎是全面防御,难有死角。
「……小夥子,你这城楼是哪里见过的,这是你自己想的麽?」柴煜挑眉,摸起胡须的速度慢上许多。
「小子怎麽想得出这种东西,这都是前人所为之辛劳,我只是碰巧有幸一见,学了个皮毛原封不动的照般而已。」景文淡淡一笑,「柴大人以为如何?」
「嗯,诸多角度不同面向,相互掩护,交错s角,这种城塞,如果补给足够,守御个数年不陷落都不是问题。」柴煜说着,徐印春也慢慢晃悠过来,端详了一阵,似乎是在想怎麽突破。
「这便端看守方如何运作了,历史上真有一役,攻方拥兵两万五,守方仅有未及三千人数,如此僵持了将近一年方才陷落。」景文摸着下巴,轻声道来。
他所说的便是明郑攻台一战。
「这不就两军相差近十倍了?」徐印春吓了一大跳。
「正是,而且其中守方之败,与其位於他处之高层数度贻误战机误判情势,援军怯战而逃种种失误有关,在我看来,坚守的将领其实已经戮尽其责,没有其他可以说道之处,不过这个守方到底是一方财阀,乃是手握私兵的生意人,凡事须以集团利益为考量,最後还是流放了这位总督,实在是可惜。」景文说着摇了摇头,一场战争的胜败往往有着许多不同原因纠结盘杂,最後也只是求个关键x的突破点来得胜,他也不是历史本科出身,哪能够把这个前因後果说了个完完整整,当然也只是挑个大概来讲,再加上自己的评论而已。
「那攻方的背景呢?」徐印春捻着胡须问道。
「真要说麽,武器装备倒是还差了守方些许,针对这种城塞的攻击经验也有欠缺,是到後期也许补给不足吧,城中出了投诚降兵这才抓到弱点,占据地利以攻之,至於其他的部分,乃是反当时主政之一方军阀,攻击这里的目的倒也是求个屯兵反攻之处。」景文耸耸肩。
「难怪陛下要让你与我一叙,老夫这算知道你嫌这武经多花钱的因由了。」柴煜点了点头,这就把武经所翻的城楼部分阖了上。
「您别这样说,当时是真的家穷买不起这整套的,晚生可真没有亵渎您着作之意。」景文头冒冷汗,说起来这套着作可是当代武将必读,里面凡与军事相关五花八门什麽都有,自己又不往武官发展买来也是在墙角挡路而已。
「哼,行军作战这部分你敢说得一无是处的话,却是老夫所不能许了。」徐印春吹着胡子瞪眼睛,一脸傲气的看着他。
「行军作战这部分不同兵科有不同阵式,不同地形有不同变化,小子倒是只识其部分而已,便如坐井窥天,哪有什麽能说得一无是处,老将军别开晚生玩笑了。是说这行军作战的部分莫不是您编的吧?」景文嘿嘿笑着,有点不好意思,他对於古代陆军作战也只懂得方阵等等皮毛,确实是坐井窥天倒也没说错。
「算得你还有点自觉。」徐印春这个人其实还蛮好懂的,便像个喜欢炫耀的孩子一样,稍微顺着他的话夸上两句也就安抚住了。
「所以行军作战这部分非我所长暂且不谈,陛下所要我提的应该是火器制造的部份吧?」景文眼睛看往竹芩的方向,哪知道她早就站在距离桌边三步之处,一时也是吓了一跳。
「放心,你一切都可以向柴大人说,完全无需有半点隐瞒。」竹芩微微一笑。
「这傻孩子是不是还把我当外人了,陛下,难道你没跟他说麽?」徐印春哈哈大笑,摸着胡子瞟着他。
「啥?」景文一脸问号。
「朕想保持你些许神秘之处与他猜麽,谁料他对你倒是没半点兴趣似的啥也不问,朕便没讲了。」竹芩憋着笑,往景文看去,脸上带着些许红润。
「什麽啊?」景文眯起眼睛。
「老夫也是陛下的人马,三朝元老,我不撑着陛下,难道你来?」徐印春说着就要往他头上拍去。
「我,我撑也不是不行啊。那,那你还把定漪小姐嫁去齐家,齐公子人是不错,可那齐家家主看着就不是什麽好东西,我可都要让你吓死了。」景文不满道,倔强的抬起额来,即使是坐着他也不b这位大将军矮多少。
「还不都你,我总瞧着漪儿就心怡於你,你就半点表示也没,我家漪儿哪里配你不上,你今天非给我一个交代!」老将军一点不示弱,吹胡子瞪眼睛,这就与他杠了上。
「我跟定漪小姐只是朋友而已,这任谁都看得出来吧?」在场认识定漪的人也有限,黛仪和竹芩双双露出困惑的神情,显然对她认识不多,两人面面相觑,眼下也只能指望崔予宁了,毕竟当天她似乎也在场,他朝着崔予宁报以求助的眼神,没想到她只是耸了耸肩,往旁边看往李毓歆,又看了看黛仪。
「以你们对林大人的认识,有女子锺情於他,他看得出来麽?」予宁倒是一点也不忌讳,这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李毓歆和竹芩倒是颇有主仆默契,两人竟是同时撇嘴,摇了摇头,动作竟然如出一辙,黛仪倒是抿了抿唇,眼神飘往别处,这也还是朱唇微启,便要替她夫君辩解。
「景文,虽然是木讷了些,对於情感这部分是有些愣头愣脑,有时候还挺爱欺负人,不过,最终他还是优先考量现有夫人们的看法,也不会自己擅作主张,我想景文是能看得出女子是否锺情於他,只是在能够真正确定娘子们都能和睦相处以前,不愿意随意接受人家的感情罢,妾身是这般想的。」黛仪轻声道,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夫君。
「不不不,你想多了吧,他哪有这般深思熟虑了。」崔予宁和李毓歆同声道,两人都是摆了摆手。
「是没有黛儿说的这般深远,不过也相差不多啦,总之我看来,定漪小姐也只是於我说过几句话,欣赏我的画技还有言谈而已,当她朋友都显得我有些高攀了,我还要给老先生交代什麽?」景文有娘子在背後扶持,一下子气都不只长了半丈。
「所以你不是觉得我家漪儿配你不上?」徐印春好像就对这个特别在意而已。
「老先生,晚生就是再有多恬不知耻也不会这般想好麽,以定漪小姐的才情,除非今日陛下是男儿之身,否则看向整个汤武还真没人够格说小姐配他不上。」景文说着手一摊,把球无端做给竹芩,这又惹得她小脸羞红。
「讨厌啦景文,朕作为男儿身什麽的,朕才不要了。」说着还两手捧着自己小脸,在座四个官员两少两老差点跌倒,陛下这模样可是他们从未得见。
「闲话说足了,这,是否能让我了解一下定漪小姐许给齐公子究竟是谁想的主意?」景文眯起眼睛,看来是要检讨为何不让他朋友自由恋爱了。
「那便是漪儿了。」徐老将军摇摇头,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