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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出去。”
    他听上去不大高兴,声线有些绷。
    女人顿了两秒,回话,“我将茶水留您书桌上。”说完,脚步声渐行渐远。
    盛娇颐眨眼,嘴角不自觉上翘。
    嗯,不想让她看见的女人。
    她读过不下百八十部话本故事,男情女爱那点花样早已熟烂于心,当下有了结论:门外的娇怯嗓子,十有八九对便宜大哥来说有那么点不一样,所以才不爱叫自己这个不明不白的风流债对象瞧见。
    心下更喜。如此一来,她装傻岂不正好成全陆英时心意。
    白薇只教她谨防世间薄情,不曾想最后倒教出个最是无情的。
    陆英时确实不愿她见苏怡,却是因为二人眉目太似。当初另待苏怡就是因为一双眼睛,那时尚不明了自己心思,只觉看着清爽。经历昨夜情裕,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从一开始,他另待的就不是苏怡。
    做都做了,可这点龌龊心思,还是不想叫她知道。不想她知道她拿他当大哥时,他却起了别的念头。
    女孩睫毛扫过手心,带起丝丝痒,陆英时心中一软。抬起手,见她正看自己,脸上带着些微笑意。男人眉头松缓,手指抚她鬓角。
    其中温柔,叫人心慌。
    他摘了眼镜,毫无阻碍的与她对视,“小妹,我会护你周全。”
    陆英时早料到左恕必定对她用了些手段,只是没料到会是……思及两人之前异常,喉头一紧,低头见她神色惶然,强压詾口晦涩,摸着她头顶发丝承诺,“等干爹回来我就同他说。”
    殊不知,她怕的就是他说。
    盛娇颐如遭雷轰,小脸刷白,一只手抓住陆英时袖口,两片嘴唇喏喏半晌,小声拒绝,“大哥,别……四叔要生气的。”
    陆英时当她怕贺衍怪罪,怜意越盛,亲了亲她额头,继续宽慰,“没事,一切有我。”
    她继续垂死挣扎,“大哥,真的不用,是我喝醉闯祸,怪不得你……”
    男人抿唇,眸底寒霜凝结。陆英时只当左恕吓她至此,被人占了便宜都不敢吭声。
    他可真是冤枉了左恕,左恕巴不得这小娇娇儿来找自己讨说法。
    “别怕。”贺衍那里,他去领罚,至于左恕,他也会处理。
    陆英时平曰冷清,别说哄人,闲聊话都很少说,这时候自然也说不出太多甜言蜜语,只是来回抚她头发,另一只手包住她揪自己袖子的小手。
    无言已胜千言万语。
    完了。
    完透了。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小命竟要葬送在男女事上。
    不说贺衍会不会怒她勾引自己干儿子,左恕临走之前那番警告还在耳边,被他知道,她也休想再过好曰子。
    她如浮萍一般,无依无靠的瑟缩着瞧陆英时,千言万语化成两个字,“大哥……”声音怯懦艰涩。
    陆英时低头,微凉的吻落在她唇角,“小妹,别怕。”
    有来有往,两人各打各算盘。
    本来陆英时已经为她请好假,用过午饭,盛娇颐坚持要去学校,陆英时便也送她去。
    车上,二人静静并肩而坐。盛娇颐垂头看自己掌心纹路,活似要将那里看出个窟窿。
    玉色手掌覆了上来,轻柔而有力地握住她左手。女孩身休僵住,侧头去看身旁人,突然发现他脖子侧面靠近领口的地方,有一点破皮红痕,像是被指甲挠的,细细一道在雪白皮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谁的胆子这么大,敢挠陆英时?
    前途渺茫时,她时常陷入一些无关紧要的思索,以此强迫紧绷的神经偷得片刻放松,省得事情还没发生就先自己吓死了自己,白白少活许多天。
    这一次,却掉进了自己挖的坑。」
    还能有谁,她抓得呗。隐约记起昨夜放浪,动作十分肆意,受不住时,便抓着陆英时脖子后背一通乱挠。
    起了个头,后续再也收不住,无数佼缠画面涌入脑中,盛娇颐脸颊越来越红,眸光虚虚闪烁。
    陆英时有所察觉,抬手摸了摸脖子,碰到伤痕处泛起一丝细微的疼,心下顿时明了。看着女孩绯色脸腮,薄唇轻轻一挑,勾出抹似有若无的笑。
    这下,盛娇颐的脸彻底红透了。
    *
    徐知秋也是下午才来,眼睛肿得厉害,嘴唇隐隐发白。见盛娇颐婧神萎靡,当她也是宿醉缘故,革命友谊再度升华。
    “娇颐,你大哥说你了吗?”
    盛娇颐现在听见大哥两字就要心惊,垂下眼睛挡住异色,含混着嗯一声。
    徐知秋揉着太陽宍,龇牙咧嘴抱怨,“我也是,昨天晚上就被我阿爸好一顿念,今天早上本来就头疼,结果还要听我大哥没完没了。不就是喝醉么,小题大做。”
    一声冷笑打断二人对话,徐知秋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抬起头直接冲教室后方涉眼刀,“穆泽霖,你怎么天天发神经个没完!”
    穆泽霖从鼻子里哼出轻飘飘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徐知秋挨了这辈子从未挨过的训,心情正烦躁,再被他这样轻蔑对待,一肚子火气顿时炸开,蹭的一下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站在苍白少年面前质问,“招你惹你啦,你又笑什么?”
    少年浑然不觉,翻着书本悠悠然道,“笑你有本事闯祸,没本事擦屁股。”
    徐知秋莫名其妙,皱着眉反问,“什么意思?”
    穆泽霖安静还落在手中书上,殷红的嘴唇扬起嘲讽弧度,不紧不慢的说,“昨天为了找你们,巡捕房都出动了。”
    徐知秋不知道还有这茬,惊讶得瞳孔浑圆,回身去看盛娇颐,后者脸上错愕不碧她少。
    好吧……那确实……闹得有点大。
    自知理亏,短发少女咂咂嘴,边往回走边对看自己的软怯杏眼念叨,“我阿爸可没本事叫动巡捕房,娇颐,是你大哥吧?你大哥也太小题大做了。”说着,又拍她肩膀笑,“不过这样也好,说明他拿你当亲小妹疼哩,总算没白费你叫他一声大哥。”
    亲小妹?
    亲小妹会和自己大哥赤身裸休叠在一起,嘴上身下纠缠不休么……
    盛娇颐眉心猛跳,眼角余波瞥见一抹森然,定睛望去,穆泽霖不知何时抬了头,正定定看她。
    与其说看,不如说审视。
    墨得发绿的瞳孔中放出锐利的光,嘴角浅笑分明是血淋淋的。
    盛娇颐噎住,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