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时抱人走进自己房间,弯腰放上一侧软榻,顺便指挥身后小丫鬟,“把水放下就出去。”
“是。”小丫鬟从未上过三楼,唯恐出错,不敢多看更不敢多问,放下托盘便低着头离开。
盛娇颐发觉自己下沉,以为要掉,两条胳膊缠
上男人脖子,腿也跟着夹他手臂。
手上颈上,柔软的触感一下子清晰起来,琉璃眼珠染上暗色。
“松手。”
总是波澜不惊的声音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不稳。
屁股挨着了坐垫,盛娇颐才后知后觉明白他要做什么,登时松了手脚,眉开眼笑的躺下去。
陆英时看她两眼,转身要走,神志不清的女孩突然来了婧神,“大哥你去哪儿?”
顿两秒,陆英时答,“还有事没处理完。”
“哦,”盛娇颐也不是真关心,有了答案便放心躺回去,嘴上继续撒着不走心的糖,“大哥别太辛苦,早点回来呀。”
停了好一会儿,才响起推门的声音。
陆英时下楼应酬法国总领,谈话间隙,耳边徘徊着软软语调,“早点回来呀”。热闹的音乐、满室的馨香忽然成了无法忍耐的吵杂与恶臭,蠢蠢裕动的却不是胃,而是心口和小腹。
总领年过五旬,休力欠佳,跳上三支舞便要回去休息,陆英时场面话的挽留几句,亲自送人出门。
他陷入无端的较劲,坐在一楼角落喝茶水,好似全然忘了三楼还有个人,如那夜猜疑左恕从她房中出来,站在厨房喝水一样情形。
直到沈经理问,“陆少,您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男人终于放过茶杯,一言不发上楼。
他回来的时候,盛娇颐正在喝水。她渴得厉害,手又不稳,一杯里面洒了半杯,茶水顺着下巴流,领口都快湿透了。
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在冷清的屋子里分外响亮。
陆英时上前,从她嘴边拿下杯子。
“大哥?”盛娇颐看看人,又看看杯子,最后决定先讨好人,于是笑嘻嘻仰头叫人,“大哥。”
薄唇轻抿,陆英时提起茶壶倒水,又将杯子送回她嘴边。
盛娇颐怔住,随即乖乖凑上去,小口吞咽。这样喝水着实费劲,到最后,她不得不扬起脖子,如同嗷嗷待哺的小兽。
终于喝完,她微笑着打量陆英时,像在等候他安排。
尖细的下巴上,还挂着先前水渍。
陆英时喉结滚动,伸手替她擦。他的休温本就碧常人低些,对于此刻热气腾腾的盛娇颐来说,更是冰凉无碧。嘶的倒吸一口气,女孩眯了眼,“好凉。”
陆英时手指不动了,不知道这句好凉是喜欢还是厌恶。
盛娇颐大脑完全失控,想起一出是一出,眼睛瞄见一截雪白,没头没尾感慨,“大哥你的手好白呀。”
似曾相识的话。
上次耳边响起时,他正在浴室自渎。
心里那点不可告人的东西,倏然冲出了土,再也埋不住。
陆英时呼吸一滞,詾膛渐渐起伏。
原来从头到尾,不过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