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餐厅倒了几杯牛奶, 往里面掺了一些粉末，牛奶很浓稠, 完全看不出做了手脚。
    他从桌下拿出一把小斧头, 别在自己的腰间，还带了一些绳索。
    这些事情他做起来已经是轻车熟路。
    “怎么样了，”
    门打开, 一个带着冒险帽子的青年走了进来, “好久没来这么多人了，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也比你们几个人都让那个女孩跑了好, ”
    乔纳斯算了算人头, “这次人多, 算你运气好, 但都是我拉来的, 到时候——”
    “当然, 我不会抢叔叔的功劳，”
    青年打开橱柜，也拿出一把小斧头, 别在腰间, 用外套挡着：“怎么分？”
    “为了不出意外, 先给他们喝点牛奶, 等睡熟了我们再动手。”乔纳斯刚刚说完话, 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咚咚咚的响声。
    他转过头, 见到身后杂物间的门缓缓打开。
    “吱呀——”
    门晃动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漫长而诡异。
    门后面却没有人。
    他转头看向毛线帽青年：“母亲下楼了？”
    斯布奇摊手：“这个时间他们不会下来。”
    “该死, ”
    乔纳斯低声骂了一句，似乎想到了某个人，“我叮嘱过他不要出来, 如果让客人撞见起了疑心——”
    他说着, 走向那扇自己打开的门。
    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
    滴答，
    滴答。
    像是水龙头没有关紧。
    又像是下雨天漏水了。
    但乔纳斯知道，这屋没有水管。
    “谁在那里！”他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乔纳斯点亮了门口的煤油灯，这是个不大的房间，对面还有一道门，那道门是上锁的，门后的房间才是真正的“杂物间”。
    那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屠杀工具、陷阱、枪支弹药还有那些受害者们的财物。
    所以他面前的这个房间，就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杂物间。
    里面很多柜子、箱子和架子，乱七八糟的。
    而乔纳斯刚刚转头，就看见中间柜子之间的缝隙里站着一个头发湿透遮盖着面容的女人！
    女人抬头，血红的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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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纳斯快步绕到柜子后面，然而那里空无一人。
    “你看到那个女人没有？”他问斯布奇。
    斯布奇皱眉：“你不是把她抓回来了吗？还提她干什么？不就是想要说我不行吗？”
    “不是那个女人！”
    乔纳斯呼吸急促起来，他沉声道：“是刚才站在这里的一个女人！”
    “这里不就是我们两个？”斯布奇觉得他有些一惊一乍，嘲笑道，“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善意提醒一下，别忘了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不用你提醒，”
    乔纳斯深呼一口气，冷静下来，他往旁边一走，忽然脚下出现“啪”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自己踩到了一滩水渍。
    而这个地方，本不该有水。
    ……
    “如果你发疯，或者害怕了想退缩，奶奶会帮你解脱的，”斯布奇转过身，关上杂物间的门。
    就是在关门的瞬间，乔纳斯猛看见门背后站着那个女人！
    她穿着黑色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披散着，皮肤肿胀发白，脸部极其恐怖。
    水从她的头发一点点低落下来。
    她原本站的地方被门板挡住，因为斯布奇的动作才移开了门。
    “你到底是谁！”
    乔纳斯忽然大喊一声。
    这一声吓到斯布奇了，青年转过身：“你疯了？”
    他指了指门外：“要是被楼上的客人听到声响，母亲不会放过你，还有，如果你真的疯了，那我也不会帮你隐瞒。”
    “刚才有个女人站在你身侧！”
    乔纳斯指着空空如也的地方，“我是在提醒你的安全！”
    “所以你也出现幻觉了？”
    斯布奇显然并不相信他，反而显得很得意，“那我明天就告诉母亲——”
    “等等！”
    乔纳斯又看了眼那个地方，同样的除了一滩水什么也没有，他忍了忍，改口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发疯？你以为我是那种胆小鬼吗，要发疯也是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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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
    斯布奇看了眼楼上：“这次有两个女的不错，正好，他们看起来比那个只会乱叫和骂人的女生好多了。”
    “那是你的问题，”
    乔纳斯拉开门走了出去，端起牛奶：“我把她带进来的时候，她可是很听话的，如果不是你想要留她下来，她也不会逃出去。”
    “你厉害，但可别被自己的幻觉吓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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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乔深谙恐怖片的操作，精髓就在极其安静的环境里，忽然出现的诡异声响，莫名出现又消失的人影，还有让你察觉到那里存在了东西，但你却无法找到它确切存在痕迹的幽灵感。
    斯布奇靠在柜子旁边，等着乔纳斯上去送牛奶，他看这乔纳斯离开的背影，忽然余光瞥见通往大厅的那道门外跑过一个小女孩的红色身影。
    他站直了身体，快步走了出去，乔纳斯已经到了楼梯上，斯布奇回头问：“刚才是不是有个小女孩在大厅？”
    大厅里空荡荡的，除了他没有别的人影，大门紧闭。
    他找了一下大厅里能藏人的地方，没有看见小女孩。
    “你说今晚我带回来的那个？他们好像叫她——爱尔柏塔，”
    乔纳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可能是她吧，小孩子喜欢乱跑，你仔细找找。”
    言外之意，是要他去解决那个熊孩子，别让她惹出什么意外的麻烦来。
    “够了，”
    斯布奇露出不耐的表情，“你要让我当保姆吗？”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在大厅转了一圈，奇怪的是，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西侧的加工间又是锁上的，人去哪了？
    而楼上的乔纳斯也很快送了牛奶，他以要清洗杯子为理由看着几个年轻人毫无防备地喝下了下药的牛奶，随后敲响了最后一道门。
    开门的是爱尔柏塔。
    看见这个模样稚嫩，个子娇小的小女孩，乔纳斯微微一愣：“你不是在楼——”
    算了，或许是刚才斯布奇看错了。
    乔纳斯朝屋内看了一眼，那个叫做贝蒂的女孩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很无聊却没有要入睡的打算，他清了清嗓子：“抱歉打扰两位了，你们没吃晚饭，我热了一些牛奶，希望对你们的入睡有帮助。”
    阮乔朝他露出了友善的笑，看到这个笑容的观众应该知道对方危了。
    艾丽娜不是她唯一派出去的召唤物，今晚这个公馆一定很热闹。
    “不用了，”
    贝蒂冷冷道，“你们的牛奶里恐怕都是肮脏的寄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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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蒂说话直接，也不怕得罪人，眼高于顶。
    “放心，小姑娘，这牛奶是我从城里买来的，”乔纳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那你这个杯子总是用过很多次了吧，”
    贝蒂双手抱胸，抱怨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这垃圾房子我一刻都不想多呆。”
    “我加了糖，爱尔柏塔——这是你的名字吗？”乔纳斯低头看向面前站着的阮乔，“你要不要来一杯呢？浪费了可不好。”
    说话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伸到后腰处，如果这两个小兔崽子不配合，他就直接动手也没什么，前面的人都中了药，这屋子不过是两个小女孩而已。
    阮乔朝他甜甜一笑，微微点头。
    乔纳斯一愣。
    但他表面不动声色，收回了手，正要拿牛奶，却听见小女孩道：“叔叔，你把牛奶放在这里吧，我一会喝，一会说不定那个姐姐也会想喝呢！”
    她看起来有些炫耀的意思，圆圆的小脸上满是骄傲，乔纳斯点头，进屋将东西放在桌上，“那好吧。”
    这个小女孩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之前的诡异目光应该是他想多了。
    难道自己最近真的精神出了点问题，否则怎么会总是看见诡异的人和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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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贝蒂瞥了乔纳斯一眼，“我是不会喝你们这些乡下人的东西的。”
    乔纳斯没有介意她的嘲讽，笑着道了晚安之后转身出门，关上门的时候，他摸了摸外套遮挡下的斧头，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只剩下骇人的冰冷。
    到时候他要和母亲说一声，把这个贝蒂的头砍下来煲汤。
    乔纳斯这边送完了牛奶，等着药效发作需要的时间，准备过会去第一间情侣的房间动手。
    而楼下的斯布奇也放弃了搜查，可能小女孩已经上楼了，否则就是他看错了，这并不重要。
    他将一大串钥匙拿出来，走到大门面前三两下上了锁，确保之后动手时“客人”们不会乱跑。
    锁好大门，正准备去检查其他地方的斯布奇忽然皱起了眉头，他走到大厅旁边的厕所，将钥匙随手扔到了旁边的柜子上，然后打开厕所门走了进去。
    在他关上门的瞬间，门口瞬间出现了一个小女孩。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小女孩看起来和爱尔柏塔有些相似，也是穿着一件红色外套，在昏暗的环境里的确容易将两个人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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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丽娜直直地站在原地，缓缓转头看向那串钥匙。
    然后她没有犹豫，伸手拿走了钥匙。
    厕所门忽然打开，斯布奇哼着歌走了出来，艾丽娜也同时消失了。
    斯布奇忘了自己刚才随手扔了一串钥匙出去，他走到大厅前面，借着昏暗的灯光欣赏着那副燃烧尸体的油画。
    “燃烧吧，”
    他的表情逐渐扭曲起来，目光兴奋，看着那些血腥的画面，耳边似乎出现了人们的惨叫声和尖叫声，暗红的血，燃烧的尸体，满天的灰尘——
    那些雾气里，就有怨死者的尸体。
    他们的尸体燃烧，骨灰飘扬，弥漫在这片大地上。
    砰！
    加工间传来了细微的响声，沉浸在油画画面里的斯布奇没有察觉到，正准备的艾丽娜却听见了。
    她微微偏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她穿过墙壁，进入了这漆黑的加工间。
    这里面很安静，到处都是庞大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