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也陷入了幻象？”
    苏席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阮乔点点头，原本她还不确定，只是觉得两个队友都急切地想让自己下楼有些不对劲，再加上幻象中的苏席竟然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不悦发怒，才更让她坚定了这是个陷阱的想法。
    刚刚幻境消失，应该是有玩家死亡，真正结束了这场游戏。
    阮乔一脸严肃：“刚才的情况你不知道有多危险，我险些上了那个恶灵的当。她竟然变成了你的样子，想来色-诱我。”
    她抱起铁盒，朝楼梯走去：“好在我坚守本心，没有被美色迷惑。”
    苏席：“……”
    【弹幕】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弹幕】如果鬼变成云神的样子，真的走色-诱路线的话，那个……我可能把持不住……
    【弹幕】附议
    【弹幕】附议
    “我记得闻晴手里有一把钥匙，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打开它。”阮乔走在前面，两人爬下木梯，离开204时楼下的尖叫声已经停止，但雷鸣电闪的迹象一点也没减弱。
    “轰隆隆——”
    偶尔闪过的白光照亮恐怖阴森的走廊，墙壁上的恶魔黑影涂鸦扭曲骇人。
    下了楼，大堂里依旧很暗，餐厅的门半掩着，露出蜡烛微弱而淡黄的光芒。
    阮乔抱着铁盒走了进去，苏席跟在他身后，闻晴和强者坐在椅子上，其他人围在旁边的餐柜附近。
    闻晴表情淡然，似乎在思考什么，坐着休息，而强者则是腿软地站不住，不时发出干呕的声音。
    阮乔把铁盒放在餐桌上，才看了过去。
    小白兔的确死了，死在厨房的柜子里，她的尸体还塞在里面，脑袋扭曲到膝盖上，整个身体为了躲进去蜷缩在一起，血留了一地。
    两条双马尾垂在脸侧，沾满了暗色的血液，她的身上没有外伤，血液全部从喉咙里流出来。
    嘴巴大张，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洞。
    “今晚上的鬼也太可怕了。”强者恒强面色发白，浑身时不时抽搐几下，满眼的恐惧。
    餐厅里的气氛隐隐有些不对，阮乔干脆也坐下来看戏。
    【弹幕】隔着直播界面我都能感受到这位大兄弟的恐惧。
    【弹幕】看的出来他现在慌得一比
    【弹幕】看把孩子吓得
    【弹幕】还我双马尾可爱妹子！！
    “可怕吗？”陈思冷笑一声，“我看有时候，人也一样可怕。小白兔是你们b组的新人吧，啧啧，该动手的时候，哪怕是同组组员也毫不犹豫呢。”
    强者恒强小声呢喃：“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受不了了，太可怕了……呆在那里等她找到你，比直接让我死还难受……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余兴和闻晴藏在大堂，云朵躲在厨房，当时在餐厅的就只有强者、陈思和小白兔。
    余光作为b组的1号高级玩家，少了一个成员意味着少了一份奖励，要知道a级的副本是很难通过的。
    他眉头一皱，问：“怎么回事？”
    陈思露出嘲讽的表情，瞥了一眼强者恒强：“原本那个鬼孩子按顺序找的话，第一个要打开的应该是强者恒强藏身的柜子，但他在关键时刻扔了一个玩具球到小白兔藏身的地方，才捡回一条命。”
    阮乔看了眼血泊中被染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小球，模样和大小跟他们在楼上游戏室里看到的那些差不多。
    这个强者恒强胆子很小，一看也不是智商流的玩家。在道具和技能被封印的状态下，他倒是找到了一条存活的路。
    难怪可以成为十几级的中级玩家。
    原来也不是没有什么长处，至少在不择手段地卖队友这方面还是挺熟练的。
    被陈思戳穿刚才的事情，强者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确实是胆子小，但这个游戏能赚不少钱，他才一直进来玩。那个球也是他随手装在衣兜里的，刚才一害怕就扔向小白兔藏身的柜子，的确是有想转移鬼魂注意力的想法。
    死人无所谓，只要死的不是他就行。
    在游戏里死亡会掉等级，还有其他惩罚。他好不容易来玩一次自己最害怕的灵异类晋级副本，就是冲着高额的奖励来的，如果这样死了，那自己不是白来一场。
    但陈思这样一说，原本跟他一组的余兴肯定也不愿意再帮他，说不定还会防备着他。
    听完陈思的话，余兴却陷入沉默，这不过是个生存游戏，不择手段地活下去无可厚非，他没必要因为小白兔的死去指责强者恒强，但他也会提高警惕。和这类人走的太近，说不定下一次的替死鬼就成他了。
    闻晴看见桌上的盒子：“哪里来的？”
    阮乔回答：“我们找到了通往阁楼的楼梯，就在204那个空房里，这是阁楼上找到的盒子。你看看那把钥匙能不能打开。”
    闻晴点点头，拿出之前在小男孩尸体上找到的钥匙，果然成功打开了盒子。
    盒子不大，里面装着一件叠好的围裙，上面有绵羊图案。还有一张正方形的黑白照片，画面背景的孤儿院的院子，左侧的大树只拍到三分之一的树冠，画面中央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除此之外，盒子里还有很多个小的塑料漏斗。
    闻晴拿起照片：“之前我们在201的柜子里找到过五个孩子的合影，当时那个照片和它差不多，也是正方形的。”
    余兴也过来看了看：“很少有照片是正方形。”
    “对，这两张照片应该是一张。”闻晴纤细的手指划过照片上那个模糊的人。“孤儿院里确实是不止有五个孩子。”
    阮乔拿起绵羊围裙，问云朵：“你还记得上次见到这件围裙么？”
    云朵原本站在旁边发呆，突然被问到，她先是疑惑地“啊”了一声，然后犹豫了一下：“你是说……这件围裙就是那个人的？”
    阮乔点点头：“第一个小男孩的死亡回溯里，我看到的凶手穿的就是这个围裙，ta还有个帮手，是个开货车的男人，我合理怀疑是个送牛奶的。”
    闻晴若有所思：“这些漏斗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把照片裁开锁起来？”
    云朵看了看半掩的餐厅门，大堂里黑影重重，偶尔一道闪电，滚雷便随之而来，桌上的蜡烛都在这骇人的雷声中不停颤抖。
    她打了个冷战：“马上就要开始第二场游戏了，我们还是赶快想办法解决这些鬼魂吧。”
    闻晴把铁盒的东西放回去：“难道这次要我们去找鬼？支线任务说的是a组找到了第一个孩子的尸体，是不是意味着有第二个尸体？”
    余兴点头：“那我们赶快分头去找。”
    陈思却忽然打断：“这点时间根本不一定能找到，如果直接死一个玩家，度过十二点，我们就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去搜索。”
    强者恒强猛地抬头看着她，心底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陈思下一刻就说出了他的名字：“有强者恒强这样的人在，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会不会被他泄露。直接把他推给鬼魂，他死了，我们互相之间也少点猜疑和防备。”
    “凭什么你就能决定我的生死！”强者恒强抗议。
    “那好。”陈思从旁边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笔来：“这是餐厅里的记事本，我们每个人写下意见，匿名统计。同意让强者死的写[死]，不同意的写[生]，少数服从多数。”
    陈思先写，写完撕下纸，折好扔在桌上。闻晴、余兴、云朵、阮乔也挨个写了。
    阮乔写的时间最长，写完后把纸笔递给旁边靠着橱柜的苏席。
    晃荡的烛光在他脸上投出阴影，冷漠的唇角微微一动，声音漫不经心：“无聊。”
    苏席瞥了眼剩下的玩家，没有接过纸笔，转身直接走出了餐厅：“我去玩家的房间找。”
    “正好五票。”陈思当他弃权，将桌上所有的纸混在一起，分不清谁的之后，才一一打开。
    “死。”她打开第二张，顿了顿：“生。”
    第三张，生。
    第四张，死。
    两张生票，两张死票，最后一张将决定他的命运，强者恒强紧张地看着第五张纸被慢慢展开。
    寥寥几笔勾勒出抓人眼球的五官，一副栩栩如生的表情包跃然纸上，下面四个大字。
    魔性表情：想不到吧
    陈思：“……”
    强者恒强：“……”
    【弹幕】救命我头要笑掉了
    【弹幕】我靠哈哈哈哈哈灵魂画手！
    【弹幕】汝甚骚
    【弹幕】我们当中混进了一个沙雕
    强者恒强也顾不上表情包了：“这算弃权了，平票就是没有结果！”
    “生死有命，各凭本事。”阮乔站起来：“时间不多了，我找厨房。”
    云朵连忙跟上她：“我和绵绵姐一起找餐厅这边。”
    陈思剜了强者恒强一眼：“我上楼去找，你别跟上来。”
    余兴连忙道：“二楼地方大，我也去，强者，你就找大堂和储物间吧。”
    强者知道现在自己就是个麻烦，谁也不想和他在一起，只好先从储物间找起。
    外面已经开始噼里啪啦下起大雨，整个空寂黑暗的孤儿院在风雨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
    “绵绵姐，你好厉害，虽然你是新人，但我感觉你比bc组那两个强多了，跟着你我都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云朵跟着阮乔一起搜寻厨房：“我第一次玩游戏的时候可是吓惨了，全程尖叫。”
    “我找厨房，你找餐厅。”阮乔没心思和她聊天，直接分配了区域。厨房不大，除去做饭的地方以外就是储存食物的柜子。里面只有面包和其他素食，还有一个柜子放着熏肉和排骨。蔬菜很少，还有一些牛奶的空瓶子。
    阮乔关上柜子门，抬头就看见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看了她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