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也比先前更高一层了,此刻稍微凝神,便听出了玉笙寒弹的却是《阳关曲》。
门口上也没有人在,整个院子静悄悄地,仿佛只有这袅袅地琴音在飘扬。
那两名宫女正要上前禀告,七宝抬手制止了她们,又请她们先退下。
宫女们退后,七宝放轻了脚步,拾级而上,同春悄悄地打起帘子,七宝低头走了入内。
如今正是极冷的时候,进了内室,却也并没有觉察出暖多少,也仍是冷飕飕的。
七宝暗暗诧异,定睛看时,又见偌大的斗室,里头很有空dàngdàng之意,面前所有,只有一面黄花梨镶嵌水墨色大理石的竖屏,屏风前是个黄花梨的小圆桌,桌下两个古旧的鼓凳。
地面却是黑色的理石铺成,更显得飒飒爽爽,寒气bi人。
七宝吃惊之余,忍不住把披风往跟前扯了扯。
循着琴音,七宝迈步往右手里侧走去,两侧垂地的帐幔也是铁灰色的,抬头往内,头前墙上只孤零零地横挂着一幅古朴的字画。
七宝本不以为意,细细一看,却不由愣住了。
原来这幅字画竟不是别的,而是张制锦曾经给了石太医的那副宋徽宗的《秾芳诗帖》。
穠芳依翠萼,焕烂一庭中,零露沾如醉,残霞照似融。
丹青难下笔,造化独留功,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
七宝呆呆地看了会儿,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瞧见此物。
转念一想,石太医很是珍视那副帖子,且又价值不菲,恐怕不会轻易赠送给人,难道这里的是仿作?
七宝正迟疑中,里头的琴音袅袅停住,只听玉笙寒笑道:“怪不得琴声里发出了异响,原来是有贵客来到。”
话音未落,玉笙寒已经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只见她穿着象牙白的长袍,腰间束着玉带,并未戴帽,只在发顶挽了一个独髻,以玉钗绾簪着。
七宝看着她神清气爽笑容朗朗的模样,只觉着眼前一亮,忙屈膝行礼道:“玉姐姐!”
玉笙寒走到七宝跟前儿,已经抬手把她的小手握住扶了起来:“怎么见我竟这样多礼?”
七宝见她满面晴朗,毫无任何的忧色,心中莫名地便安稳下来,但是突然想起她方才所弹的《阳关曲》,那低愁徘徊般的曲调,却仿佛泄露了弹奏者深藏的心绪。
七宝打起精神,扭头看一眼挂着的那幅字,说道:“玉姐姐,这是真迹吗?”
玉笙寒笑道:“你猜猜看。”
七宝说道:“我对这些见识很有限,怕是猜不着。”
玉笙寒拉着她走到那副字下,仰头看了会儿:“这是王爷送给我的,经过他的手,想必不至于是赝品罢了。”
说着又看七宝,笑道:“我听说之前为了你们府内老太太的病,张侍郎把那亡国之君的真迹给了石太医,这件事你该知道了吧?”
七宝抿嘴笑说:“是知道的。难道是石先生又给了静王殿下?”
玉笙寒不以为然:“这个我就没兴趣了,我只喜欢这一笔字,又透着一股子穷途末路的烂醉跟孤高自赏,倒是有些和我的脾胃。”
七宝突然想起张制锦曾说过,这幅字出自宋徽宗之手,笔法虽然巧夺天工无可挑剔,但因是亡国之君的靡靡之音,所以他不喜欢,甚至连临摹都不肯,宁愿把画拱手让人。
听玉笙寒所说,显然也跟张制锦的看法差不许多,可是她却竟欣赏这种靡靡烂醉的调子,且堂而皇之地挂在屋内。
又或者是因为静王所赠,所以玉笙寒爱屋及乌罢了。
这会儿玉笙寒握着七宝的手,引着她到里头,又说道:“这里有些冷,你不要脱衣裳了。”
七宝正也想起来:“怎么玉姐姐屋子里没有生炭炉吗?”
“我却不怕冷,”玉笙寒笑道:“你听我的名字,难道要改叫‘玉笙暖’吗?”
七宝给她逗得笑了出来,但心里却也知道,玉笙寒只是机智地以戏谑口吻转开话题罢了。堂堂的王府,冬日里哪里有不生火炉的,岂不是冻坏了,玉笙寒这里无炭,自然有个缘故。
七宝说道:“玉姐姐,你近来可还好吗?”
玉笙寒抬手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