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败仗
    荆州水军天下知名，不仅仅因为他们战斗力强大，更主要是他们的战船上有着其他水军所没有的特殊设备。
    每一艘斗舰和楼船的甲板上，都修有三尺来高的，类似靴子一般的木柱，只要士卒将双脚插在里面，根本无惧撞击。
    荆州水军即便是在不断的向着后面撤退，依然进退有度，虽然被丁承、韩世忠、岳飞、秦叔宝他们登船，杀了不少士卒，但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甚至他们果断无比，凡是被这些人上了船，立刻弃逃，丝毫不恋战。
    这些将领固然勇猛，但想要横渡数十丈而去到其他船上，依旧难以实现！
    距离江陵三里的一处较为宽敞的江面上，蔡瑁和张允的楼船汇合后，便不再撤退，率领着楼船舰队缓缓向着丁承的方向驶去。
    浪花翻涌，波涛滚滚。
    蔡瑁留在后方断后的斗舰、走舸迅速驶来，经过一番激战，两百艘战船，还剩下八十艘左右。
    他们虽然在水上的战力强大，但架不住丁承的船多，又有猛将打头阵，能逃出八十艘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在距离张允楼船还有两里时，这些断后的战船便沿着特定的路线行驶，在江面上七绕八拐，然后从楼船群中穿过。
    丁承的船队距离这些逃跑的战船不过两里距离，正在奋勇直追。
    “主公，对方的主力部队出动了，要不要减速行驶。”
    韩世忠看着前方荆州水军的楼船舰队，高声向着丁承喊道。
    丁承还没说话，秦叔宝便抢着道：“减什么速，直接冲过去就是了，主公不是说了接舷肉搏吗！”
    说着，便指挥着从荆州水军抢来的一艘斗舰，猛冲了过去。
    丁承急忙道：“叔宝，不要鲁莽。”
    突然，他乘坐的楼船一震，传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紧接着便不动了。
    “不好，他们在这江里设了暗桩，楼船吃水太深，搁浅了！”
    韩世忠脸色一变，很快便猜到了原因。
    这时，张允得意的声音远远传来。
    “丁承匹夫，这长江流域，对于荆州水军来说，哪里深，哪里浅，哪里有暗礁，我们都了如指掌，你以为率着一些船队便能和我们在江面上一较雌雄，真是太天真了。”
    秦叔宝忍不住骂道：“无胆匹夫，只会用这种阴谋诡计，有本事堂堂和你秦爷爷战一场，看某不取你项上人头。”
    张允抚着胡须，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乃是莽夫所为，今日这长江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他说着，手中的令旗举了起来，大喝道：“转向，瞄准！”
    十多艘楼船顿时将船身横了过来，这些楼船甲板上都修有女墙，并且在墙上开有箭孔。
    此时，甲板一侧的巨型弩车，通过箭孔，瞄准了丁承这边已经搁浅的楼船。
    丁承脸色微变，原以为这水上打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没想到却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跟在他身边的广信城水军副将，还没来得及将这些事告诉丁承，便已经阵亡了。
    “射！！”
    张允手中的令旗挥下。
    数百支巨弩带着呼啸声向着丁承等人的楼船射a来，在巨弩射击的同时，蔡瑁身后的三百艘战船上，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光着膀子的汉子。
    他们皆都用红布系在右手胳膊上，腰上栓有一个锥子，在得到命令后，将匕首叼在嘴里，扑通一声全部跳入了湍急的长江中。
    这些士卒从小便在长江边长大，水性极好，可以在江底闭气一炷香左右的时间。
    他们是荆州水军中一支特殊的部队，名为“凿船营”，专门破坏敌方的战船，然后将落水的敌人灭杀。
    “嘭嘭嘭！”
    巨弩射击在楼船上，顿时木屑纷飞，大片大片的木板崩碎，江水倒灌而入。
    “弃船！”
    丁承高喊一声，向着后方的一艘斗舰跃去，楼船上的士卒也纷纷向着下方的艨冲、走轲跳去。
    只是楼船上的士卒太多，剩余的战船根本没有这么多的空间，无奈之下，这些士卒只能抓着一块木板，跳入江中。
    二十艘楼船，共计三万八千人，至少有两万五千人浸泡在江水里。
    赵吉做为苍梧郡水军中的一员，抱住一块木板漂浮在江面上，右臂划动，向着江边游去。
    虽然他所处的位置距离江边有着数里距离，但凭借不错的水性，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便能够到达。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腿似乎被谁拉住，紧接着身子猛地一沉，整个人都没入了江水内。
    他内心一惊，知道荆州水军中有着水鬼称号的“凿船营”来了，双腿拼命的蹬动，想要将对方踢出去，同时手向着腰间的匕首摸去。
    这是苍梧郡水军的标准配置，为的就是水中搏斗。
    但对方的力气很大，任凭赵吉如何蹬踢，都不肯松手，死命将他向着江底拖去。
    “咕噜噜~”
    赵吉只感觉肺部仿佛要炸裂了一般，呼吸困难，不断有水泡从他的嘴里冒出，他的双眼已经开始充血，越来越重的窒息感，让他身体都开始痉挛。
    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拿起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向着对方刺去。
    不过对方似乎早有防备，躲过这一刺的同时，赵吉感觉自己脖子一痛，大量的血液翻腾出来，飘散在江水中。
    他的瞳孔扩散，再也无力挣扎，身体缓缓沉向了江底。
    不过半盏茶时间，落入江中的苍梧郡水军便有一大半死亡，血液染红了江面，看上去触目惊心。
    江水中的搏斗，一点都不比陆地上轻松，甚至更加的惨烈。
    而在这些落水的士卒死亡时，不少战船上的士卒都传来惊呼声，他们的船底被凿出大洞，江水涌入，很快淹没了船只。
    除了斗舰这种防御性极强的战船，凿船营毫无办法外，其余的走轲，艨冲几乎全部沉没。
    丁承站在斗舰上，放眼看去，出发时两千艘战船，浩浩荡荡，气势宏大，八万士卒林立船上，雄壮威武。
    可现在，整个江面上却只剩下两百艘斗舰，士卒更是不足两万。
    看着自己的人马在水中不断的被虐杀，他目眦欲裂却毫无办法，这大概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败仗。
    而且败的如此彻底！
    就在这时，一片喊杀声从蔡瑁、张允的战船上发出。
    在摧毁了丁承的大军后，他们终于要展开正面攻击了。
    高大的楼船绕过暗桩后，带着数千战船向着丁承这边仅剩的两百艘斗舰行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