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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三王府后门窄巷外,就停了三辆样式不起眼的马车。
仆从手脚麻利的进进出出,将其中两辆车都填满了,又给第一辆车铺了许多软垫,备了许多软枕,甚至连窗棂的部分,都拿羊毛毡子细细缝了一遍,确保行走起来,车窗不会漏风。
柳蔚面容沉静的坐在厅堂中央,听着管家明叔苦口婆心,喋喋不休的劝她不要冲动,又说这个时候动身,身子吃不消,至少也要等做了月子后。
明叔还再三保证,三王爷洪福齐天,定然安然无恙,但若知晓您不顾身子车马cāo劳,不知得多心疼云云。
柳蔚三言两语将明叔的话都堵了回去,又抬眼对四个丫头道:“此次出门,我会备二十暗卫,身边服侍的位置,却不多,大妞一个,惜香一个,另两个,在府里好好呆着。”
小妞和明香都备好行李了,她们昨夜半夜听到的消息,起来也是先劝了小姐,但看小姐主意已定,知晓自己说不动,只好不管不顾,先将行李收拾好,反正小姐去哪里,她们就要去哪里,决不能让小姐在生产前出现任何纰漏。
但这会儿,小姐突然说只带两个走,小妞和明香当即就不肯干。
明香背着大大的行李包袱,眼睛红彤彤的说:“小姐若不带我们,那就谁也别想去了,我这就一脑袋磕在这门栏上,小姐要走,就从我尸身上踩过去吧。”
明香说的决绝,小妞听了,赶忙也点头,甚至身体力行,直接就往门栏上扑。
幸亏惜香眼明手快,把小孩拉住,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柳蔚吐了口气,跟明香道:“你都要嫁人了,我若找不到王爷,一时也不会回来,你同我离京,婚事又该如何?”
明香同镇格门东营三队齐副将早便是郎有情妾有意,明香精灵调皮,那齐副将哄她都哄不过来,好不容易谈妥了亲事,这就要过门了,若是这会子新娘子再跑了,那齐副将还不得委屈得大哭一场。
明香却仰着脖子道:“嫁人罢了,他若等不起我,那尽管娶别人好了。”
柳蔚觉得这对齐副将太不公平,但明香又死活不松口,不带她走,她就要闹。
柳蔚现在急着出城,想尽快找到容棱,多说了两句,也没心思同她辩,只好道:“你要跟便跟吧,回头告吹了婚事,莫要赖我。”
明香立即应了,急急忙忙把自己的行李也往马车上搬,就怕小姐又给反悔。
明香给带上了,小妞就更不肯一个人留下了,最后没办法,拉拉杂杂,还是带满了四个人,加上小黎,一行六人,上了马车。
暗卫行的是暗道,除了三人假扮车夫与六人同路,其他十七人,都是前后侧随。
马车上路后,柳蔚的心就揪着没放松过,那个狼人的梦,她做了很久了,但却一直没往容棱身上联想过。
她也私下翻了一些解梦的书,看到有人说,梦见狼是厄运,寓意身边人会遭大祸或是大疾。
柳蔚以为那是说外祖母的老人痴呆症会加重,却没想过,应梦的会是容棱。
一个梦若做一次,是上天给你的警惕,但若做十次,二十次,那又是什么?
柳蔚坐在车里,一闭上眼睛,脑中就冒出那狼人的脸,还有那狼人临死前,瞧着自己的眼神,灰蒙蒙的眼珠,那道视线,似乎是想对她诉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柳蔚心急,命人快马加鞭,但顾忌到她的身子,赶车的暗卫始终有所收敛。
但也不知是不是心态变化,马车加快后,柳蔚并未感到不适,好像那些所谓的孕fu反应,在容棱的安危面前,早已变得不足轻重。
其实也是这个道理,柳蔚头胎怀小黎时,就没讲究过,这回是让容棱给宠出了娇气毛病,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她也不是豆腐做的,赶车的又不是她,只是坐坐车,没什么难受的。
小黎倒是不明白,为何好好的又要离京。
娘亲没同他说缘由,只是道,有急事要回青州。
小黎同小乞丐分别后就想他,这回回去,能再见见小伙伴,他也高兴,但路途上,敏感的小家伙还是发觉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