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一丝冷意,随即,只道了一句:“静观其变。”
戚福不敢违逆,只得听着。
另一边,禁宫天牢。
柳蔚在狱卒的伴随下,一步步朝着内牢地下走去。
柳蔚步伐很慢,狱卒走得也不快,整条发黑的通道,只有两人,脚步声,在这静谧的空间,被无限放大,再放大。
“大人。”走到一半,狱卒微微侧身,道:“丞相在最里头的监房,大人却是不能过去,一会儿大人便在外头等着,小的去将丞相大人请出来。”
柳蔚点点头:“劳烦。”
狱卒笑道:“大人哪里话,大人是皇上身边的人,小的自该伺候,大人再是客气,倒折煞小人了。”
柳蔚不再说什么,垂了垂眸,看向自己腰间的虎令。
若非这块令牌,自己还进不来这儿。
至于林大人和杭公公,没有令牌,便只能在外头等候。
柳蔚转了转身,看着这禁宫地牢的格局,再想到京兆尹的牢房,镇格门的牢房,不得不说,差距,的确不小。
镇格门的牢房,防守严密,精悍铸造。
京兆尹的牢房,潮湿昏暗,脏污难堪。
而这禁宫地牢,却是四通八达,若非有人带路,柳蔚想,自己或许会在这里迷路。
到底是那九五之尊的私牢,地如其主,人的心里诡谲多变,这建造的地牢便也如出一撤。
被困在这样的地牢里,便是给你牢房钥匙,你要跑出去,想是也不容易。
接连转了好几个弯曲过道,狱卒终于停了下来:“到了,大人便在此地等候,小的去去就来。”
柳蔚点头,目光始终无波。
狱卒探寻的目光在柳蔚身上绕了两圈儿,随即才拉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待身边少了一个人,再看着这深邃的黑洞般的甬道,竟是比方才,还要恐怖一些。
狱卒走了许久,柳蔚便纹丝不动的站了许久,直到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柳蔚顺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那来源处,便是方才狱卒进去的那扇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带着锁链的声音。
柳蔚垂眸稳了稳心神,很快那扇门再次被打开,里头,两道黑色的剪影出现,待视野清晰了,柳蔚看了个明白,是那狱卒,拖着双手双脚皆戴着镣铐的柳城,正走出来。
昔日的朝野重臣,现在,却满面沧桑,浑身狼狈。
柳城面上的胡子已经不知多久没刮过了,头发也凝成了一团,浑身脏兮兮的,还散发着恶臭。
柳蔚曾经无法想象,耀武扬威,在柳府一人之下的老爷,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心中虽然讶然,但柳蔚面上却不显,只微微垂首,道了句:“柳大人,好久不见。”
柳城的目光很涣散,早已被折磨得没了昔日的锐利,这幅模样,若是被扔到街上,怕是连要饭的乞丐都要敬而远之,实在是,这样子看起来,竟是有些痴痴呆呆。
柳城浑浊的双眼在柳蔚身上看了又看,像是才认出此人,他张张嘴,可干裂的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到最后,柳城也只是看着柳蔚,而说不出一个字。
柳蔚皱了皱眉,看向狱卒:“丞相大人受过刑?”
狱卒摇头:“大人误会了。丞相被关起来后,皇上有感其多年效忠,命我等一再照应,我等又怎敢刑责丞相?只是这寒凉冬日,地牢里气温多变,丞相大人中了风寒,还并未好透,自然是有些憔悴。”
这算是有些憔悴?
柳蔚暗想,乾凌帝打算废了柳城?
任谁都看得出,这柳城分明是被折磨过的。
柳蔚看向那狱卒,道:“本官有话,要单独问丞相大人。”
狱卒又看了眼柳蔚的令牌,点头,这便拉着柳城继续往前走。
柳蔚看那狱卒仿佛像牵狗一样牵着昔日的一品大员,眼神不觉深了些。
狱卒将柳城带到一间小隔间,把柳城锁在里面,再让柳蔚进去。
柳蔚一进去,门便从外面被关上。
柳蔚看着那精铁铸造的大门,又看看四面坚固的花岗石,在心中不屑的冷笑一声。
柳城就坐在对面,没精神,弯腰驼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