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答,似在细细思索,半晌后,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盛演,幼弟叫盛溪,我还有个姐姐叫盛澜。”
贵fu人道:“我只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盛演仍旧很是认真道:“他们都是您的孙女和孙子,所以您也应该晓得他们的名字。”
他的认真源于坚持,坚持临摹爹爹的字,哪怕爹爹的字确然不够好看。
此话一出,展啸和那相貌平平的fu人俱是一惊,心想,盛演的话虽算不得失礼,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此话可谓是在顶撞贵fu人,但这世上,又有谁敢顶撞这位贵fu人?皇帝陛下或许曾做过这事,但自打他回朝后,对这位娘娘向来是言听计从,自然,事关朝政的话,娘娘自也不会多提。
真正聪明的女子,自不会妄想干预英明君主手头的朝政。
贵fu人初听这话,是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只是看着盛演,静默不语。
不知看了多久,贵fu人再开尊口。
“我原以为你既然是那个蠢女人的儿子,定然也是蠢钝至极。”
盛演和舒芸闻后,面色皆是一变。
贵fu人毫不理会,面露笑意,轻轻摸了一下盛演的小脑袋。
“好在,你还未蠢到无yào可救。”
饶是舒芸再觉这贵fu人了不得,也不禁腹诽,这是哪门子祖母,哪有一来便说自家孙子蠢的,寻常祖母,一见孙子,不都视若珍宝,护着宠着都来不及吗?
唯有贵fu人身旁的方嬷嬷知晓,在主子眼中,还未蠢到无yào可救,已然是对一个人极高的评价了。
……
床上那对“久别重逢”的夫妻还在腻歪着,被宫人们拉去偏殿的盛澜,已然有些等不及了。
爹娘在里面说了这么久的悄悄话,也不知爹爹有未向娘亲坦白?娘亲得知真相后,会不会真如爹爹所说,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甚至自寻短见,到时候,她和两个弟弟,岂非刚认回了爹爹,又没了娘亲?
越想越急,越急越觉等不及。
盛澜在大事上稳重,但在小事上,却是个毛躁的xing子,既然等不及,那便冲进去探个究竟。
宫人们本yu拦,但哪里拦得住这般古灵精怪的丫头,且皆寻思着,陛下和盛昭仪娘娘只是谈话,又不会白日宣yin,做出些孩童不宜的事。
盛澜入殿,见西洋钟摆在桌上,却不见爹娘人影,有些焦急,也有些欣喜,心道,爹娘既未谈话了,说不准是谈妥了,边想边往深处走,深处有张极大的屏风,上绘一幅山水画,古朴典雅,意境深远。
而此刻,屏风上的山山水水被龙袍和宫裙给遮挡住了大半。
屏风背后,便是娘的那张床了。
盛澜很是不解:殿里其余地方都寻不到爹娘身影,那爹娘定是在床上了,可这大白天的,爹娘怎么就困了?
半晌后,她有了答案。
爹娘定是同二弟一般到了午睡的时辰,有了困意,便上床共眠去了。
此事想来,虽仍有些怪,但好似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爹娘既然在午睡,那她还是不要去打扰得好,这般想着,正yu离去,却听屏风后传来男女的喘气声,男粗女细,女娇男哑。喘气过后,又是女子的娇吟声。
盛澜一听,便不再迟疑,到了屏风后,喜道:“陛下和娘亲醒……”
话还未来得及说完,眼睛还未来得及闭上。
床便到了眼前,床上的两个人也落入了眼中。
话是无法说完了,眼睛也是无法闭上了。
一切都太迟了。
下一瞬,向来坚强勇敢、聪颖早慧的盛澜,眼珠子转了两圈,再难自持,放声哭了出来,哭得惊天动地。
不是因悲伤,而是因惊惧。
眼前景象,对于盛澜这个年岁的孩子来言,委实太过可怖,也委实太过残忍。
夫妻二人虽未云雨,却比云雨之景,更为难以入目。
床上两人忽被打断,先是惊讶,后见着哭成泪人的亲闺女,便转惊为惧,双双脸白,该遮的遮,该挡的挡,该理青丝的理青丝,该咳嗽的咳嗽。
盛姮见谢彻到了这时候还咳嗽,便在被窝里给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