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上千般事,绝非理智所能悉数掌控。
放值后,程道正便约唐堂去家中吃酒,好趁机劝说一番,在其未走上绝路前,给拉回来。
唐堂欣然应下,一路上寒风紧起,大雪纷扬。至程府时,雪竟停了,一入内,就见温酒已备,兄弟安坐,唐堂不由展露开心颜。
一落座,二人便各拿一杯,还未说话,先干为敬。
温酒下肚,既暖身子,又暖心肠,不多时,程道正就说出了心中所想。
“今无外人在,只剩你我兄弟二人,不妨说些敞亮话,你对昭仪娘娘,现下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唐堂饮下一杯,笑道:“还能有何?主子同奴才罢了,难不成我还会有非分之想?”
程道正道:“我今日瞧着,你那眼神极不对劲。”
唐堂酒量平平,容易上脸,连饮数杯后,脸已红,露了微醺之态。
他笑问道:“如何不对劲?”
程道正有些急,道:“你说如何?”
唐堂接着喝,程道正见他避而不答,更是急切,夺过他手头酒杯,道:“有些事,一步错,整个人便毁了。”
唐堂恍若不闻,忽而笑得更欢起来,又过良久,他的眼中,竟流出了泪。
程道正见之,很是惊讶,这么多年来,他可极少见过唐堂落泪,难不成唐堂真对昭仪娘娘动了真情?
半晌后,唐堂道:“连你也以为我对昭仪娘娘动了真情?”
程道正默然不语。
紧接着,唐堂语调平缓,拿着酒杯,竟讲起了故事。
“扬州城里,有个大户人家曾娶了一位极美貌的夫人。这位夫人一入府,便因美貌而受尽宠爱,同时,也饱受了妾室的嫉妒。这位夫人看似被夫君保护得极好,但却始终活在患得患失之中,她总怕有一日会因年老色衰而被夫君抛弃。为了留住夫君的宠爱,她做了很多傻事,弄得周遭人都以为她是个空有美貌的蠢女人,甚至有一日,连她的夫君都这般认为。但实则,她一点都不傻,她只是太害怕失去了。”
程道正问道:“后来呢?”
唐堂平静的声音里已止不住有颤意,道:“后来她投井自尽,只留了个不孝顺的儿子活在世上。”
程道正见日日面挂笑容的唐堂,今夜神色竟如此悲戚,便明白了,他讲的不是故事,而是现实。
那位夫人不是旁人,恐怕就是他的娘亲。
唐堂总说自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兴许不是没有。而是有,他却不愿意认,更不愿向外人道出。
程道正喝了一口酒,道:“节哀。”
唐堂认得爽快,道:“不错,我是在昭仪娘娘身上瞧见了我母亲的影子。昭仪娘娘每日在笑,可却是强颜欢笑,昭仪娘娘每日也在努力说些风趣话,但眉眼间却始终结着愁怨。我料想,她现下的内心,定是饱受煎熬,陛下或许能给她全天下的一切,但陛下却始终不明白,昭仪娘娘想要的是什么。”
程道正道:“昭仪娘娘yu要的无外乎是真爱二字,可帝王之家,谈何真爱?”
唐堂道:“不是真爱,是心底的安宁。”
程道正有些不解,但半晌后,道:“不论昭仪娘娘想要什么,陛下都给不了的东西,你一个厨子难道能给吗?”
唐堂摇头道:“我只是可怜她罢了,怕她有一日,真会走上我娘的路子。”
那时候,只等一根稻草落下,便万念俱灰,唯死方休。
程道正想了想,道:“听你所言,你娘之死,应当是因患了一种病。”
唐堂抬首,瞧向程道正。
“我曾在一本西域那边的医书上读到过,我们这边管这病叫忧思成疾,郁郁不振,他们那边管这叫抑郁疾。患了此病者,只觉终日暗无天日,本聪明的,脑子会变蠢钝,本理智的,有时会做出疯狂之举,还未死的,是因世上有根线牵着他们,若那根线断了,无牵无挂,便会去自寻短见了。像你娘那般,恐怕是因产子之后,患了此疾。也不知昭仪娘娘是天生如此,还是产后得了此疾。”
“此病可有yào医?”
程道正道:“世上百病,皆有y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