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无状,朕未怪你,是瞧你在亡夫坟前哭得撕心裂肺,惜你这份深情。”
“朕原以为你是个至情至xing、坚韧聪颖的女子。现下瞧来,你一心只恋荣华富贵,一味只顾以色侍君,所行所举,当真令朕失望得紧。”
这番话下来,盛姮感触良多。
如皇帝所言,她曾经确然是个至情至xing、坚韧聪颖的女子,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变了,变得越来越多疑迟钝,甚至可谓面目可憎。
究竟是何时起,她变成了自己曾经最为不耻的模样?
因仇恨?
因悲痛?
因权势?
还是因旁的什么?
盛姮想不通,唯有垂首沉默。
她沉默许久,犹豫良久,终于正色起身,郑重地跪在地上,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三拜九叩并非妃嫔该行之礼,而是小国君主见大国天子时应有的礼节。
礼毕,盛姮道:“臣有愧陛下之恩,委实惭愧。”
不是臣妾,而是臣。
皇帝这才在盛姮的身上瞧见了昔日君主该有的样子,将她扶了起来,全无轻薄之意,尽显大国天子风范。
皇帝正色道:“王位更替,乃你们月上内政,朕虽是你君主,但也不好chā手臣属国内务。究竟是你昏庸无为,亦或是新君狼子野心,其间对错,朕不会评,也不会判。”
盛姮苦笑道:“是臣昏庸无为,治国无方,不辨忠jiān。臣那王位丢得委实不冤,只是有负陛下爱重。王妹夺位,所用手段虽下作,但若论其治国之才,确然胜臣远也。”
皇帝微笑道:“人生在世,最怕无自知之明。昭仪能认清此事,而非怨天尤人,已算长进极大。”
他见盛姮大有长进,心下一喜,便将盛姮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盛姮被人一搂,本应略感不惯的,可此刻,却觉温暖至极,接着道:“至于思齐……温少卿之事。”
话言至此,盛姮生了犹疑。
她不知是否该趁着此时,向皇帝袒露真相。
盛姮原以为大楚皇帝是个假正经的爱色小人,只凭颜色,便能使之折腰。但听了其方才那一番话,盛姮便知自己当真小瞧了这位大楚天子。
此人心胸格局绝非常人可及,单凭美色,决计入不得他的眼。
难怪年少时的自己,是真心仰慕过这位大楚天子。
那年少女怀春,盛姮甚至还做过一个梦,一个大楚万千少女都曾做过的梦。
倘若,只是倘若,她能嫁给传闻中的那位东宫太子,那该多好。
盛姮明白,自己只是个蛮夷之地的公主,就算真嫁了过去,按身份,怕也只能做妾,可若是能做他的妾,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那般优秀的男子,谁会不愿呢?
成婚七年,这些心思,盛姮从未向许澈提及过。
许澈明面上瞧着既大度,又善解人意,可在感情一事上,比谁都小肚鸡肠,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若真叫许澈知晓了,她曾经竟妄想过嫁给大楚太子,那夫妻俩往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许澈是很好的,但到底是个商贾之子,同东宫太子一较,那便真如地上泥与天上星,遥遥相隔千万里。
谁能想到,世事弄人,年少时曾倾慕过的男子,竟真有一日,成了自个的夫君。
如今正坐在身侧,还温柔地将自己揽入了怀中。
想到此,盛姮的心猛然一跳,忽觉大事不妙。
那件她畏惧十分的事,似乎当真发生了。
皇帝见盛姮耳根顿红,脸上霞飞,一时也猜不透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莫非是温思齐?
皇帝醋意顿生,眉头微皱,问道:“爱妃还未说完,温卿之事又有何隐情?”
盛姮回神,轻摇头,道:“无何隐情,温少卿之事,也是臣妾辜负了陛下一番苦心。是臣妾与温氏处不好婆媳关系,是臣妾无理取闹,使得温少卿夹在中间难做人,最后方才无奈走至了和离这一步。”
她终究还是不敢对身旁的天子道出真相。
圣心难测。
谁能知晓,天子得知了真相后,到底会作何感想?
皇帝陛下虽是圣明君主,但又岂能真接受怀中的女子处心积虑地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