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了。”
她知许澈还未原谅自己,身子凑了上去,趁四下无人,靠着丈夫的肩膀,轻声撒起娇来:“阿澈哥哥,姮儿错了。”
“王上无错。”
盛姮蹭了蹭许澈的脖子,认真道:“我那日再如何恼怒,都不该动手,夫妻之间,动手便是不对的。”
许澈听后不语,盛姮便用玉手,将yào膏轻轻地涂在了许澈的脸上。
凉意入心,有些舒坦。
盛姮见许澈不再拒,也很是欣喜,便涂抹得更为仔细认真,好似这般便能抹去曾犯下的过错。
良久后,许澈的心随着凉意软了下来,主动搂住了爱妻的身子,爱妻良久不语,忽道:“阿澈,其实那日我发那般大的火,是因为害怕。”
“你怕什么?”许澈将爱妻的娇躯搂得更紧。
盛姮声若蚊鸣:“我什么都怕。”
后半句,她未说出。
她最怕他。
不论是桀骜时的许澈,还是臣服时的许澈,都会给予盛姮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感。
正如小国到了大国面前,总要老实地低下头。
……
书房内,皇帝见盛演不愿给书,也不再强求,便专心看桌上的字。
盛演的笔迹显然是在努力模仿许澈的,同样端正,同样笨拙。
一旁的盛姮笑道:“臣妾不知说过他几回了,亡夫平日字迹潦草,写端正的时候,瞧着又笨拙,还无风骨,不值得练,谁知这孩子,就是不听。”
盛演道:“爹爹的字是世上最好的字。”
盛姮道:“在陛下面前,莫要胡言。”她转而看向了皇帝,惭愧道:“臣妾这劣子,见得少,识得也少,正如井底之蛙,成日里就抱着本破书不放手,没见过什么好字,也不知陛下今日可否赐劣子几字,好叫他开开眼界。”
盛演和盛澜一听皇帝要写字,皆是期盼无比。
皇帝闻后,沉吟片刻,笑道:“还请昭仪笔墨伺候。”
盛姮见皇帝真有雅兴,忙笑着递笔磨墨,皇帝接过毛笔,转而问盛演道:“你想要朕写哪几个字?”
盛姮陪笑道:“陛下想写什么,便写什么,莫用理会他的意思。”
言罢,她还向盛演使了一个眼色,让盛演不得在御前胡言,谁知盛演极不客气地问道:“陛下读过《论语》吗?”
盛姮斥道:“演儿!”
皇帝不以为意道:“自是读过。”
“我想要陛下写为政篇的一句话‘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皇帝握笔的手微微一颤,随后沾墨挥洒,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气韵磅礴,比之那本《孙子兵法》上端正得有些笨拙的字,不知要妙上多少。
盛姮见皇帝收笔,忙将笔接了过去,一番真诚夸赞。盛姮见过温思齐的字,那时,她便觉温思齐的字已算上乘,是自己远不能及的,可今日,瞧见了皇帝的字,她才真正明白何为“上乘”。
盛姮夸赞完后,又道:“演儿,还不快谢恩。”
“谢陛下赐字。”
“日后,你便按着陛下的字来练,莫要再学你爹爹那手烂字了。”
盛演仍固执道:“爹爹的字才是世上最好的字。”
盛姮还想再斥,却被皇帝打断道:“孩子,你可知,你要朕写下的这句话是何意思?”
盛演自豪道:“自然知晓。”
接着,他便将星空之下,爹爹教给他的,一字不漏地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听后久久无言,也未看盛演,只是瞧着纸上的字,不知在想何。而盛演则直直地瞧着皇帝,瞧着那张同爹爹一模一样的面孔,手中的《孙子兵法》握得更紧。
……
三年前,盛演还不知死亡为何物,只知那场大火之后,他便再见不着爹爹了。
此后,便再无人带他偷偷地溜到御花园,再无人在星空之下教他读书识字,再无人在深夜之时为他默写典籍。
他再没有书读了,也再没有秘密了。
书籍和秘密都一道毁在了大火之中。
那本《孙子兵法》抄至一半,便被无情地扔进了火海中,那个抄《孙子兵法》的人,抄至一半,也只身入了火海。
巧合得就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