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担忧。
她今日之举,怕不是引狼入室了?究竟皇帝想要的是她,还是yu借她这个母亲身份,好把盛澜给拐回宫?
盛姮越想越不放心,步子慢了下来,让那一大一小走在前面。这时,舒芸得空迎了上来,将盛姮拉至一旁。
盛姮从未向舒芸提及过皇帝面容同许澈生得一样之事,故而今日舒芸一见微服过来的皇帝,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刻,她低声问道:“主子,那位便是……”
盛姮道:“他便是大楚天子。”
“可主子,为何大楚天子同先王夫生得一模一样?主子就不曾起过疑心吗?”
盛姮轻叹道:“我又不是真瞎真傻,自然起过。”
舒芸道:“那……”
盛姮道:“他左臂上没有那道剑痕。”
这是盛姮那日在马车之上,便确认了的事。
舒芸提醒道:“可主子,大楚地大物博,不知藏有多少名医名yào,月上御医去不掉的疤痕,这大楚的御医未必不能去掉。”
盛姮不言。
舒芸略一思索,又道:“且若奴婢未记错,这位皇帝陛下单名一个‘彻’字,先王夫他不也是单名‘澈’字吗?虽说同音不同字,但奴婢瞧着仍觉有些巧合。”
“这些我皆知。”盛姮道。
舒芸道:“那主子为何?”
良久后,盛姮声音发起了颤,道:“因为我……我不敢怀疑。”
第41章 父子
不是没怀疑, 而是不愿怀疑,更不敢怀疑。
若是许澈未死,那她三年来的悲痛是为了什么?
若是许澈尚在人世, 那她苦心孤诣地复仇又是为了什么?
若没了复仇之念, 那支撑着她活在世上的还剩下什么?
那她这三年来的悲与痛岂非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的夫君非但没死, 还回了大国做皇帝,现下还不愿认她和孩子们。
倘若这一切是真的,要叫她如何接受,如何面对?
那七年里,她是有千般万般对不起许澈, 但她宁愿许澈报复自己, 甚至宁愿许澈亲手杀了自己, 也不愿他同自己彻底断绝联系, 一声不响地过上新生活。
若是大方之人,自然能微笑着祝福前夫在和离之后,能另结良缘,一世安好。
但大方的前提, 往往是不爱。
所以, 盛姮能真诚地祝愿温思齐日后能遇见一个更好的姑娘,并为真有一个姑娘喜欢上他而感到欣慰和快乐。
盛姮也很清楚, 许澈是雄鹰, 雄鹰应翱翔于天际,不该困在自己的身边,当一个无才便是德的王夫。她本以为自己能放手, 让他回到故国,展翅高飞。
可待那一日真到来之时,她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月上女子向来至情至xing,至死不渝。
因为她爱,所以自私,因为她爱极了他,所以至死都不愿放手。
世人都说,和离须得体面,才不算辜负成婚那些年,当初爱得再热烈,走后也应潇洒不回头,万不可让莫须有的执念,毁掉曾经。(注)
但盛姮做不到。
她做不到体面离开,更做不到心平气和地接受他给出的结局。
与其这般,不如装不知,装不疑,像只鸵鸟,把头埋在地里,只瞧见自己愿瞧见的。
真相如何,她不想知道。
因为她怕真相会抹掉她活在世上的最后勇气。
远处,皇帝已牵着盛澜的手,朝书房那边走去,书房里,有她和许澈的儿子。
三年前,大殿之上,断发和离后,许澈就不曾为自己停住过脚步,能让他停住脚步的是殿外的盛澜和盛演。
今日,皇帝也没有为她停住脚步。
夫妻之情又哪里及得上血浓于水?
……
民间有句俗话“儿子模样似母,闺女模样似父”。
盛姮这一家,便应了这句俗话。
盛澜生得就不似盛姮,其眉眼间像极了许澈。
许澈虽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俊逸男子,但自比不上盛姮的绝色容颜。故而待盛澜长大后,虽定是个大美人,但若是同她娘相较,免不得逊色几分。
可盛演和盛溪这两儿子,传得了盛姮的美貌,长大后的模样定不会输给许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