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宸却又转过了身去,在这夜风里,声音都似有些缥缈了:“对着母后,都会去告别,对着朕,却只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苏明珠闻言一滞,却是说不出话来。
不过赵禹宸似乎也并不意外,他行到了苏明珠面前,看了看她的面色,便忽的抬了嘴角:“你慌什么?君无戏言,朕都说了要叫你出宫,此刻自然不会反悔。”
越是这样,苏明珠反而越是说不出话来,她低着头,咬了咬下唇,深吸口气,终于能开口道:“陛下,为何要召臣妾来这摘星楼?”
赵禹宸在木案前坐了下来,又抬手示意苏明珠也一并坐下,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她道:“朕召你来,是想叫你为朕解惑,来这摘星台,是因着满宫里,只有这地方最是清静,没有旁的嘈杂。”
【清静?这大夜里的,哪处都挺清静的啊……】
苏明珠心下疑惑,只正是要出宫的关键时候,口上也没敢问,闻言只垂眸恭敬道:“陛下有何惑?”
赵禹宸眸光沉静:“一惑你苏明珠,是否当真铁心石肠,冷心绝情,二惑你到底心存何志,竟连这富贵至极,国母之尊,都叫你避之不及,一心求去?”
巧了,这两惑,苏明珠却竟是一个都回答不出,便是心中清白的,口上也实在是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口去。
看着苏明珠瞪大了漂亮的眸子,却仍旧是哑口无言,赵禹宸倒是也并不意外,他低头饮了一口青草汤,放下之后,便微微垂了眼眸,静下心听去。
【我也不是故意不说,可是我说不清……你听不懂……】
【嗯?】
刚刚凝神细听之时,仍旧与往常差不离,仍旧只是这些零零散散,却说了与没说一般的琐碎之言。
这不够……
赵禹宸深深吸了口气,对这般的结果也仍旧是早有准备一般,攥紧手心,回忆着上次在望乡台上深探太傅心声的感觉,越发努力的凝了心神——
果然,一回生,二回熟,没过多久,赵禹宸便也察觉到了脑中忽的一沉,四周先是一静,借着便又忽的当头棒喝一般,响起了一片嘈杂,一句句的声音果然都一股脑儿塞进了他的耳中——
为了能探听清楚,他特地将苏明珠叫到了摘星楼,这满宫里,当真是再没有一个地方比这儿来的更清静,连魏安都守在了楼下,只他与苏明珠两个人,他此刻所听见的,自然也就只能是苏明珠一人的心声。
这般听来的心声应当是连苏明珠自个都并未好好理顺的琐碎杂乱,不是按着顺序一句句清清楚楚的,而是嘈嘈杂杂,活像有许多个苏明珠在一处念念叨叨一般,一句句的堆叠在一块儿,赵禹宸死死的攥了手心,借着这痛意,才勉强从中分辨了几句算是有条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