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到我长大可以自由跑动时,他便早已成年,我印象
里,他几乎从不带我玩。年少的我我常常在家里见到他办公的样子,就是像这样皱
着眉头,看向电脑,沉默而不发一言。见我怯生生躲在门后,他也不唤我进来,只
是朝我点点头,便接着自顾自干自己的。但是,如果等他事情做完,或是偶然接了
一个让他心情好的电话,他也突然朝我走来,笑着看我,把我抱在怀里,问我:
“陈济,你饿不饿。”
我看着沈意瑛,想象是哥哥坐在我旁边,想象哥哥从酒会上下来后疲惫不堪,抿唇
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
于是我轻轻地把手放在他手上。
他似被烫了一下,却没有挣开。
我开心了,叫他,“哥哥。”
他没有回。
我又问他:“哥哥,你累吗?”
他说:“……有点。”
我贴着他的大腿靠近他,把手够到他的额头,小力地揉了揉。
他的生硬慢慢软了下来,看向我,扇动睫毛,轻轻垂下了眼眸。
我借机把手滑落下来,摸着他的脸,却被他抓住了,他睁大眼睛瞪着我,仿佛在问
我:“你在干嘛?”
我说:“哥哥长得真好看呢。”
他扔开我的手。
我又摸向他的脸颊,他便又一次把我打开。
这次他用了点力道,我被打得有点疼,捏着手看着他,委屈巴巴地说:“哥哥好凶。”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往远离我的方向移了移,贴在了车窗上。
我垂下手,浅浅地看了他一眼,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靠向座椅,准备小憩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
是岑嘉。
接起,他第一句就问我:“你入学了?”
我说:“嗯。”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我:“现在住哪?”
我说:“宿舍。”
他说:“你可以住我在学校附近的房子,到学校直径距离三百米,钥匙王姐那有一
份……”
“不用啦,新室友都很可爱呢。”
他滞了滞,不咸不淡地哼了声,问我:“……见到人了?”
我说:“哥哥好聪明呀。”
我感觉到旁边的沈意瑛朝我看了一眼。
岑嘉冷笑了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我收起手机,对上沈意瑛的眼睛。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继续平视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朝他笑了笑。
我们下车时,经纪人和助理把沈意瑛围了起来,三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偶尔往
我的方向瞟一眼,在沈意瑛看向我时,我会朝他甜甜地一笑,他对上我便生硬地移
开目光,身体也僵了一僵。
我细细地打量着他。
他表情里尴尬和恼怒都有,跟经纪人争执着,末了摆摆手觉得烦了,催促她们离
开,那两个女人又对他说了什么,他点点头,目送她们重新坐上车离开学校,慢慢
走到我面前来。
沈意瑛深吸一口气问我:“……你想去哪里?”
我说:“我想去哪里哥哥就带我去哪里吗?”
他说:“别这么叫我。”
我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他,他便下意识后退,靠到了校门口的墙壁上。
我把手抵在墙上,做出壁咚的姿势,冲他甜甜地笑了笑。
半晌,停下表情,我慢慢地问他:“你觉得你可以选择吗?”
大概是我突然的变脸让他有些受惊,所以他的表情里慌张明显,很快他又反应过
来,收敛好表情,把手环在胸前,没有说话。
我说:“我想去哥哥的寝室。”
这次的反应比刚刚更夸张,他简直像被雷到一般,睁大眼睛看着我:“开什么玩笑?”
我笑着看他:“我想哥哥是不是忘记我刚刚说的话啦?”
“我说,”我歪头,“你觉得你可以选择吗?”
他的眼里怒火中烧,我能感觉到他捏着自己的力道大了少许,我想他有想过转身而
去的,也想过其他方法,比如让我消失之类,他的气焰经历了一个上涨又下落的阶
段,平息以后他问我:“就这一次,之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托着下巴看了看他,他就跟我对视,一点松口的意思也没有。
我慢慢地弯了弯嘴角,甜甜地说了声:“好呀。”
第五份收藏5
我的童年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节点: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被允许出家
门。十岁之前我一直住在家里,那时候年纪也小,以为世界只有这么大,所有的纪
实文学都是幻想文学——你懂吧,人在十岁之前其实很容易模糊现实和幻想的界限——
好在我家别墅区依山傍水,比一般人家稍微大点,草场上养了羊驼和野马,湖泊里
还好些黑色和白色的天鹅。
十岁时我第一次被允许出家门,爸妈太忙了,让哥哥带我出去玩。那天哥哥把我带
到了他学校。
哥哥比我大十三岁,二十三时他已经毕业管理公司了,他去学校,是去找他的女朋
友。那个女孩子我只见过一次,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那天的印象是她给我的唯
一印象,在我这仅有的记忆里,她笑容温柔,声音甜美,抱我坐在她身上,还帮我
梳头发。
后来我在她寝室睡着了。
临近醒来之时,我在半睡半醒间听到有些陌生的响动,像是断断续续的呻吟,还有
人碰撞木头、手拨弄水流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哥哥和那个姐姐背对着我,在桌
子前重叠着身影,幅度或大或小地抽动着。
哥哥的声音低哑,他把手伸进姐姐的口里,姐姐细微的哭腔被他捣碎了。
我听到哥哥说:“小点声,别把陈济吵醒了。”
我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柔情涌向我的心口,水流还是电流辨不清,它流淌着,从我的
身体里滑出。
然后,似有所感一般,哥哥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看到了他漆黑的眼睛。
也看到他松垮的领结、敞开的衬衫里裸露的肌肤,还有那没入姐姐身体里的乌红巨
物。
我颤抖着,哥哥也是。
那时候,我清晰地听到他发出了极轻极轻的,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叹息。
它在我耳边轰鸣震荡。
沈意瑛把寝室的内锁锁好,转过头来看着我,暂时没动,也没往我这边走。我在他
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翻了翻他的课本,书是半新的,字迹不算难看,洋洋洒洒的。
他把书夺了过去。
“起来。”他说,一边开始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把电脑合上装在保险箱里,将书和零
食推到外缘。
见我没起来,他没好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