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打坐,直接钻进被子里睡觉。约莫进了三更,他起身摸着枕边放置好的衣服开始自己穿衣,蜷缩在角落里的曹化淳和方正化睁开了眼睛,但由于天子有言在先,他俩也不敢起身。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音消失后,帐帘撩起进来了寒风,二人知道天子出去了。接着是站在御帐外边士卒的问候声。
每次月底和月初的时候,月亮都是只有弯弯的一点点月牙。连续的降雪,晦暗的夜空里也不见几颗星辰。西北风如同刀子一般割在脸上,呼出的热气都是白白的一道道,须臾的功夫,头盔的前沿和眉毛上就挂了白霜。
朱由校看这时候恰好也到了士兵换值的时辰了,便带着二十几个近卫往营盘的北边去,迎面碰上了检查换岗的杨麟和马世龙。
俩人立即停下正做的事情行礼。
朱由校摆手说:“你们继续,朕再往西边看看。”
跟着朱由校身边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羽林卫高手,他们也是刚刚换岗。一行人沉默无语,脚步也放的非常轻,绕着营盘走了一圈后,他们又回到了北门附近。
jiāo四更天了,这时候夜色更浓,到了伸手不见五指、也是最冷的时候了。
突然间,朱由校往北门的pào位飞奔而去,他夺过冻得瑟瑟发抖的pào手位置,厉声喝道:“装pào弹。”
那pào手见到是天子,立即吓得腿软人发慌,但是二十几天强化训练下,还是准备地将pào弹装进了pào筒里。
“轰隆”一声巨响,打碎了黎明前的黑暗。pào弹bàozhà的火光,映出了前面黑魆魆的一团团快速移动过来的yin影。随着朱由校的第一pào打响,所有的pào手都惊醒了。跟随着前面pào弹bàozhà的微弱指示,凭着熟练的cāo作,快速地填充pào弹、发shè。
英国公世子值守上半夜,他刚刚睡下没一会儿,就听得连绵不断的火pào声轰鸣,下意识地起来穿衣整装。他的亲卫进来说:“世子爷,陛下有过吩咐,值夜的各自管自己时段的事情。”
英国公世子放下手里的盔甲,在黑黢黢的军帐里,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隆隆pào声,那种摸不到根底、心无着落的感觉,使他不敢也不想回去被窝里继续睡。
pào声终于变得稀疏、最后完全消失了,英国公世子叹口气,强迫自己继续回去睡觉。等他被亲卫再度喊醒的时候,天已蒙蒙亮了。
“世子爷,快去看看,外面的军卒都高兴得快发疯了。”
“拣到狗头金了?还是天上不下雪改下银子了?”
那近卫一边伺候他穿衣、带甲,一边继续说:“世子爷,是凌晨的那通pào响,打死了不知道多少的建奴呢。四面都有的。定国公世子已经带后卫军卒去打扫战场了。”
“居然真的有夜袭?”
英国公世子匆忙地洗漱了,然后就往营门口去,不等到北面的营门,风中送来的血腥气就充满了他的肺腑。
朱由校带着人就站在北边的营门口。英国公世子赶忙行礼。
“末将见过天子。”
“免。你怎么起来这么早?今儿上午可轮到你当值了。”
英国公世子笑着回答,“听了凌晨的那通pào响,就睡不踏实了。是谁发现有建奴来袭营的?”
“是朕。”
英国公世子膛目结舌。
他诧异地抬头向天子脸上猛瞧,因为昨夜天子命令天黑后整个营地都不许举火,昨晚的夜色又很晦暗,能发现前来袭营的建奴,真的得是好眼力。可是天子不像有这样眼力的人啊。
但他立即醒悟过来,赶紧请罪。
“陛下,臣冒昧失礼了。”
“无妨。朕只是闻到了西北风中夹着的膻味。”
“啊。”
这样都可以吗?站在天子身后的近卫呆若木鸡。如果是别的人闻到膻味了,敢那么开pào吗?
早膳的时候,定国公世子过来御帐报打扫战场的结果。
天子招呼曹化淳给他加一双筷子,“先吃饭,吃完再说。”
定国公世子就走过去,坐在天子的侧面,捧着曹化淳送上的粥碗先暖手,暖的差不多了,才伸手夹些小菜开吃。方正化见定国公世子在天子这里吃饭,赶紧出了御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