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站在熊廷弼的左边身侧。他有意地往后退让了半步, 以显示对熊廷弼的尊敬。他可记得天子说的话,“宦官是朕的家奴,而那些大臣是朝廷的柱石。你们司礼监谁敢像以前那样分不出轻重、敢伸手勒索外臣,朕不知道便罢,否则朕绝对会让违了规矩的人,后悔这辈子投胎为人的。”
幸好熊廷弼对着别人会吆喝、斥骂,但是对一言不发的他却还不曾摆过脸子。
建奴火pào打得到城墙上,但是打不到瞭望的城楼上。可是嗖嗖的西北风扑面吹过来,宛如小刀子割在脸上。随着王安脑袋的转动,他的脖领子会露出一点的缝隙,立即就会钻进去丝丝的冷风,瞬间让人全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王安裹紧离京前天子特别赏给他的那灰貂皮里、普通的细蓝紫布面的大氅,再看看周围将领的打扮,发现自己披着这件大氅果然不引人瞩目。
建奴的火pào轰击了约有半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不等熊廷弼发话,总兵贺世贤就命令裨将去查看城墙的毁损情况。
刚才躲避pào击的士卒也都很快归位,准备迎接建奴步军的攻城。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那裨将下楼的脚步吊了起来。
等待的时刻,一分一秒都让人揪心。贺世贤有点点的后悔,不该任由建奴火pào肆意轰zhà,自己该在之前的作战会议上,拼着被经略叱责,也该据理力争用火pào对火pào。
漫长的等待后,楼梯终于传来轻快急促的脚步声。不等那裨将开口,只看他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意,已经是在告诉在场人查看的结果了。
“报经略大人,城墙部分冰块被轰碎,露出了青石,整个城墙完好无损。”
“哈哈哈。好,太好了!赶紧让辅兵再担水上城楼,先把被轰碎的冰甲补上。”
熊廷弼哈哈大笑,在笑声中还不忘及时下命令弥补城墙缺失的冰甲。剩下的守城活,就不用他跟在这里看着了。
“贺总兵,你和尤总兵几个轮换着指挥守城。建奴的云梯在冰上是立不稳的,只要他们敢拍步卒攻城,就用咱们的火pào打发他们回老家。”
“是。末将谨尊经略大人命令。”
熊廷弼转身下城楼,王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和周永春的身后回到了经略府。
几人围着火炉团团坐定,手里捧着熬的浓浓姜汤,这些都是王安打着军需旗号送过来的。熊廷弼大口地喝着姜汤,末了用帕子摸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满足地喟叹。
“王内相啊,天子凡事都想的这么仔细,老夫要是不把沈阳和辽阳守住,都对不起天子的信任了。”
王安笑笑说道:“皇爷信任两位经略大人,在大朝会上都放话了呢,以后不准非兵部之人再妄谈军部该怎么用人、将领该怎么用兵。说是礼部管好礼部的事情,户部做好天下的预算,吏部该仔细考核官员的能力,能做好哪一部的事情就放到哪里去。至于都察院,他们在明年春耕前一定要把各省的隐田再清查一遍。”
熊廷弼的眼角眉梢都是遮掩不住的喜悦。
“天子说的太对了,各部官员干好各部的事情。别没事儿就觉得自己是天降大才,不懂装懂地对辽东事务指手划脚。王内相啊,不瞒你说,老夫不怕做事辛苦,就怕自己在前面费尽心力,后面却又无数的小人作祟。要是老夫一直在辽东做巡按御史,哪里会有建奴的壮大。”
王安连连点头。
“熊大人有眼光,你说的太是了。咱家在司礼监奉皇爷的旨意,把历年有关辽东的折子都整理出来,还看到周巡抚十几年前上的折子呢”
周永春叹气道:“那是万历三十五调到科道做礼科给事中,前后上了十余次的折子,提醒天子辽东危机。那时候努/尔哈赤基本统一了北方的女真部落,该及早防备他才是。”
他满脸的伤心、遗憾,落寞的寂寥神情,眼睛看着王安,思想却去到了别处。
“飞白兄,王内相,算起来我那第一道折子上了不过十一年,建奴就立了‘大金’的国号,可惜从蹇达做蓟辽总督开始,包括王象乾、薛三才都没有把建奴放在眼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