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实话。
——“皇爷吩咐不准在辽东生事儿,也不准收一钱银子,否则赶去守皇陵。”
要是有人敢问到王安面前,王安的回答一定让人大大吃惊的。在他初任司礼监监正和东厂提督的那阵子,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还是完成不了、也做不好皇爷jiāo代下来的事情。于是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清醒的判断:自己没那么大的能耐,管不来司礼监的那么多事、也理不清内廷各监的弯弯绕绕,更管不来东厂那些需要与锦衣卫配合的事儿。
与其等误了事儿被天子砍头,还不如趁早撒手,选择自己能做好的挑担子。反正有天子的信任,除了刘时敏和邹义能与他平起平坐,其他人谁不对他低头称一声爷!至于收银子什么的,新君早都摆明了要钱别要命的架势。只看那些个派出去做税使的宦官下场,哪个不是把搜刮来的财物,添到了天子的西六宫库房里,同时还搭上了自己的小命呢。
自己还是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强。
熊廷弼和周永春登上沈阳城墙的望楼,往北一看,白茫茫厚厚的积雪上,密密麻麻的建奴营帐,让人心生战栗。
而这些营帐又恰好在守城的红衣大pàoshè程外。
熊廷弼骂了一句,转头与周永春说话。
“孟泰,你说建奴这来了有多十万人?是不是成丁倾巢而出 ?”
周永春点头,“天子杀晋商,禁边令起作用,建奴就没了越冬的粮食。他们要不能在沈阳这里捞到足够的粮草,□□哈赤恐怕保不住他号令女真各部落的地位。”
俩人心里都明白,前几天建奴派出来小股的游骑来沈阳城墙下晃dàng,要不是有天子口谕守城,按耐不住的总兵贺世贤就要重演夏天对阵建奴的旧事,出城歼灭这些来查探的游骑。还是周永春按住要骂人的熊廷弼,出面说服了请战的贺世贤。
“贺总兵,天子有旨意守住城池就是大功劳。你领人出城去歼击游骑,要是中了埋伏,这沈阳城要靠谁来守?不要贪小功,有大功劳等着你呢。”
果不出熊廷弼和周永春所料,倾巢而出的建奴隔日就围了奉集、同时又围了沈阳。使得熊廷弼原成犄角相助的奉集堡和沈阳城,谁也抽调不出军队去救助受困的他方,只能各自为战。
熊廷弼哈出一团白气,“这贼老天,简直要冻死人了。奉集的柴国柱可千万要守住了。”
周永春笑着劝他,“柴总兵知道天子的旨意。前几天我们还再三提醒过他。再说了这么多的建奴骑兵,他只要不想让麾下的军卒送死,就决不会领军出堡。走,咱们回经略府,这里jiāo给贺总兵了。”
贺世贤立即应声上前,“经略大人放心,末将就守在这城墙上。”
他陪同熊廷弼和周永春在城墙上转了一圈,极目远眺,大致揣摩出建奴围城的兵力。一般来说,攻城的兵力最少也得有守城的五倍以上。现在沈阳城里有五、六万的健卒,还有二三万的辅兵,出城与建奴一对一打不赢,但是守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熊廷弼伸手拍拍贺世贤的肩膀,“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很可能要守几个月。军卒是二个时辰一换,你与副将也是这般换班。我让人在城楼下准备了足够的驱寒姜汤。若有什么事儿,你立即派军卒去经略府,我和周经略总有一个人在经略府守着的。”
回去的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行百余人的马队。从建奴围城开始,就发布了戒严令,百姓不准上街,只能猫在家里。好在辽东百姓过冬的习惯,都是在家里储存足够一冬的白菜萝卜。更由于形式紧张,经历了夏天的建奴围城、不准百姓上街之事后,差不多的人家也都储存相当的柴米。
努/尔哈赤带着女真所有能出动的成丁,南下到沈阳和奉集堡。可无论是沈阳和奉集,城墙上都是厚厚的寒冰。墙根底下的积雪,也因为连浇了几日水,那冰面滑溜溜的,别说支云梯,就是靴子底绑了毛皮等防滑物,那也都站不稳。
这城恐怕要攻不下来。
努/尔哈赤的身边是他极其信任的额亦都、何和礼、安费扬古和扈尔汉。这几人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