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恼无怒,就那么平和、温和、冷静地看着贾代善,等他抬腿走人的架势。
对上妻子这般不放脸的神态,贾代善知道是自己刚才的搪塞惹祸了。他开始怪自己嘴贱,好好地问什么哪里不好做什么呢。那些不好堆了几十年了,自己心里难道会忘记吗!
旧事不能想,一想旧事满心都是愧疚。
妻子及笄过门自己就去戍边,一走就是十年。留了妻子在府里伺候几代的长辈。而后张氏的进门……
贾代善开始后悔,自己在圣人问长子婚事的时候,应该说已经有结亲的意向了,而不应该简单回答说长子还没有订亲。
如果老太傅一定要嫁女儿到荣府,选次子是不是一切就完美了。
长子袭爵,与勋贵结亲;次子读书,有科举的清流岳家帮忙。唉,怪自己。
他知道长子不得妻子爱重,也知道长子夫fu与老妻有隔阂。他后悔没在贾瑚出生的时候,化解了这些。而这两年妻子对长子夫fu已经让步很多了。现在妻子生气了,说什么自己也不能回去前面安歇的。不然妻子一怒之下回到前二年对长子夫fu的那般态度,最后为难的不仅是自己,全家谁也过不舒坦。
他心里发愁,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子做沉思状,想着怎么才能留下来哄好老妻。
丫鬟在屋外说话:“老爷、太太,热水准备好了。”
这是贾赦在走的时候,吩咐站在外面的伺候的丫鬟婆子,让她们立即给国公爷夫妻抬洗澡水来。
贾代善得了这话,心里大喜,立即就说:“抬到净室去。”
贾赦出了正院,他没回自己的东院,反而信步往祖父晚年独居的梨香院去。小时候。自己随祖母居住在荣庆堂,白天就过去祖父那里学文习武。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渴慕母亲的关爱呢?应该是自己五岁、六岁,或许是更早,自己不记事的时候。
贾赦深吸一口气,冷气吸入肺腑,让他有短暂的清爽感。等憋不住再呼出去,他看着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冬夜里,清晰而又迅速地消失不见了,才甩开探求自己渴慕母亲关爱年龄的念头。
祖父把毕生的所学、所知教导给自己后,与世长辞。祖母则把她老人家全部的私房都留给了自己,自己至今还都记得祖母说的话。
“赦儿,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实际就是天皇老子也是一样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的。那些钱财你要收好,一定不能jiāo给你父母和任何人。你不靠别人钱财吃饭,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自然就腰杆子硬气。”
自己是不用靠父母亲的钱财吃饭,可是为什么今晚面对母亲的时候,会有心虚、愧疚的感觉呢?自己不是早在成婚以后就下定了决心,不再计较母亲是多疼了二弟一些,还是二弟与母亲更贴心一些吗?
是因为刚才母亲看父亲的眼神吗?贾赦陷入沉思里。
祖父母的相继离世,看弟弟和妹妹围绕在母亲身边,自己想凑过去的时候,母亲就是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自己艰难把步子收回来的心情,贾赦又记了起来。
母亲那时的眼神是疏离,对,就是疏离还夹杂了欣喜的眼神止住了自己。也就是那丝没藏起来的欣喜,让自己认为母亲对祖母是不孝,从此宁愿与母亲疏远。而那眼神隔了多年再出现了,就是刚才母亲撵父亲回荣禧堂前院安置的眼神。
自己绝对不会记错。
可什么时候母亲对父亲也疏离起来了呢?
贾赦耐心细致地往前推,自己成婚前?肯定没有。
成婚后?好像也没有。
去江南祭祖的前、后?记不清楚了。
会不会是前年秋初的时候,自己从西北回来?一点儿的印象也没有。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很多年,没注意到父亲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了。
“不孝子。”贾赦暗暗啐了自己一口。
贾赦人高腿长,沿着荣禧堂东边的夹道快步往梨香院去。母亲对父亲的疏离眼神刺痛了他。父亲这一辈子为了荣国府搏命,母亲怎么能如此对待父亲?!
不过他瞬间就为自己才起来的、谴责母亲的念头羞愧起来。自己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