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回头看妻子在大嫂的陪伴下,跟在后面出来,坐上了青油小车,在心里感谢大嫂的仔细。
他这面得空了,就立即问贾赦,“大哥,兄弟接了你的信就日夜兼程往回赶。算来母亲过世不足四十九天,怎么家里一点儿的……”
“二弟,你听好了,别喊出来。”贾赦先警告贾政,见他点头答应了,方慢慢说道:“母亲是因为放印子钱,被发现了,由舅舅出手的……”
贾政不敢置信,他瞪着眼,看着贾赦,倒吸一口冷气,“放印子钱?”
他停下了脚步。
“二弟,那也是我亲娘。你不用这么看我,这事儿我还能说谎不成。父亲问过母亲,母亲认了的。”
贾政一想哥哥说的有道理,就又顺着贾赦的脚步,跟着往前走。
“咱们府对外说的是疫病暴亡。因皇家赦免了荣国府和保龄候府的除爵免官之罚,荣国府也该懂事,别再为罪人治丧,省得惹恼了皇家。”
贾政接着问:“大哥,是因为府里还了朝廷欠银后,日子拮据吗?”
贾赦长叹一声,“二弟,府里只是不好全额还清欠银罢了。母亲是被南安郡王老太妃蛊惑了。那老虔婆打的好主意,想着事发后,能拖了荣国府给她做挡箭牌。”
贾政恨恨地问:“南安郡王府就没事儿?”
“二弟,现在已经没有南安郡王府了。南安郡王被圣人和太子叫去问话,回府就还清了所有的欠银,让爵位给他的嫡长子,现在是三等的南安侯。老太妃也去世多日了。也按疫病处理的,焚化了没办丧事。”
贾赦三言两语就把南安郡王府的后续,给贾政说明白了。
“大哥,”贾政激动抓住贾赦的胳膊,“你是说母亲按疫病处理的,焚化了没办丧事吗?”
哎呦,行啊,出去一趟变聪明啦。
“是啊。皇家已经开恩不问罪父亲、舅父了。父亲和舅父要是不按着疫病做了全套,那不仅是欺君,是打太上和圣人的脸呢。”
贾赦一边说,一边拉着贾政往前走,“二弟,快收起你现在这幅模样,别让下人看出来了。”
贾政极力收敛自己的情绪,板着脸咬着嘴唇。
“父亲收了母亲的骨灰,就是父亲小书房案上的白瓷罐。父亲不让任何人碰的,晚上你带孩子悄悄过去磕个头就罢了。”
贾政点头。
“还有母亲院子里的人一个都没留,经手印子钱的赖家也没留。府里的奴才,除了个别的心腹人,都不知道这事儿的。”
“孩子们知道吗?”
“瞒不了的。皇家指定咱们荣府和保龄侯府,孩子们以后用大景律例启蒙。”
贾政的脸色更难堪。
“二弟,你别有什么不满。皇家要是不开恩,现在就没有荣国公府了。要是圣人严苛一点儿,咱们一家老老小小就在流放的路上了。”
“大哥,是我想差了。”贾政惭愧地道歉,复又问道:“瑛儿的太子妃可受影响?”
“暂时没影响。皇家既然给了荣国府颜面,相信以后不会再翻出这件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贾政的心放回肚子里。
兄弟俩说着话,一会儿就走到了贾政的西院。两辆青油小车跟在后面。贾赦把贾政送到西院门口,就站住了。
“二弟,哥哥就不进去了。西院没做变动。你缺什么东西,打发人寻你嫂子。”
贾政点头,作别贾赦,领了妻子儿女进故居。
西院一如他离开时候的模样,园子的花木都未做改动。处处都是干净整洁,样样东西,都和主人一直住在这院子里、甚至与前一刻钟还在屋子里一样。
贾政和王氏互相看看,都明白贾母既往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照管这院子的。而大嫂接手管家之事后,仍是继续细心照管了。
贾珠跟着父母亲回来,他等父母、妹妹都梳洗过后,又过来见了礼。
贾政看着自己离家从军的时候,还不到自己腰身高的儿子,如今已经是一个翩翩的少年郎了。既觉得陌生又觉得亲切,道不明的思绪中,还又夹杂着十年未尽到为父职责的急切。
开口就问:“珠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