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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卸甲擦伤慰功绩大树司马人口传
    荀贞、孙坚还预备了一支部队,埋伏在了徐荣、吕布营的东南边。
    但徐荣、吕布最终不但没有去驰援胡轸,反而逐步地把前线攻击黄盖、孙贲营的兵士如高顺的“陷阵营”等等都次第地撤了回来,然后收拢各部,徐徐撤回本营。
    荀贞、孙坚见徐荣、吕布这边无机可乘,遂把这支部队调了回来。
    这支部队被调回时,徐荣、吕布正在撤归回营的途中。
    两人都看到了荀贞、孙坚伏兵归阵的这幕场景。
    吕布骑在马上,一边跟在队伍中策骑前行,一边如有“先知之觉”似地对左右说道:“徐荣欲救胡轸,却是思虑不周,我早料到荀、孙必会设伏於我等之后,所以才拒绝了徐荣,没有去救胡轸啊!”
    左右诸将校、司马俱道:“将军明智!”
    唯有刚从前线撤下来的高顺面带忧色。
    吕布瞥眼瞧见,问道:“高校尉缘何面带忧色?是有什么想法么?”
    高顺在前线苦战了半日,虽未负重伤,然毕竟是冲杀在最前,铠甲上亦箭镞不少,颇有轻创,但他真是一员虎将,气色却依旧如常,不见丝毫疲怠。他策马到吕布的身边,忧心忡忡地说道:“将军,今不救胡将军,胡将军因而落败,纵他战后收拢残兵,所得恐亦不多也,没了胡将军的这万众步骑,只靠将军与徐将军两部?……我所忧者,太谷关怕是要守不住了啊!”
    没了胡轸的部队,徐荣、吕布两部,除去今天的伤亡,加起来最多也就只剩下了万人上下,以此大败之余的万众,敌对大胜之后的荀、孙部五万众,怎么看,这太谷关都是难以守住了。
    吕布却颇有自信,说道:“徐荣、胡轸未至前,我只带了三千骑,就打得孙坚找不着北,今不但徐荣已至,而且和徐荣一起到的,还有我并州军的数千虎贲将士,两下合力,不需胡轸,也足能与荀、孙战也,纵不胜,亦不致落败。”
    “可是将军……。”
    “高校尉!卿於阵上,击贼甚勇,怎么下了军阵,反倒却胆气不足了?”
    成廉诸人闻得此言,哄然大笑。
    这种气氛下,高顺只得闭嘴,默然无言了。
    ……
    目送徐荣、吕布部缓缓归营,孙坚惋惜地说道:“惜不能连着把徐荣、吕布一起给端了!”
    “文台!既得陇,复望蜀乎?”
    孙坚哈哈大笑。
    相比孙坚的不满足,对目前的这个战果,荀贞却已是相当满意。
    辛瑷、刘邓、程普、韩当诸将相继攻破胡轸的本阵、本营,冲杀、追赶了一阵,直到暮深,这才相继归营。清点战果,他们总计杀伤了不下三千敌人,俘虏者亦有此数,也就是说,再除掉被黄盖、孙贲营的兵士杀伤掉的敌人,胡轸部的万众步骑最终只逃出了三千来人。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大胜了。
    荀贞、孙坚把诸将的战功记下,然后命诸将且先各归本营,善养伤者。
    荀贞特地把甘宁、凌操、潘璋三人留下,叫他们待在自己身边,对他们说道:“今日之战,卿等勇往直前,溃阵拔旗,所战所行,皆入我目。今此战,卿等当为头功!”
    甘宁、凌操、潘璋三人从起始到战罢,一直都是冲锋在最前边的,他三人又是步将,少不了和敌人近距离的接触、厮杀,因而虽有荀贞赐下的精甲护身,却也各都是伤痕累累。
    荀贞命他三人卸掉铠甲,又叫典韦遣人去端来温盐水,亲自给他三人一一擦拭伤痕。
    甘宁、凌操、潘璋三人今日之所以能立下头功,以步卒之部,破阵的速度却竟是丝毫不比辛瑷、张飞等的骑卒慢,一个固是因为荀贞下了极高的赏格,但最重要的,却还是因为他三人立功心切,而同时,他三人又都是当世猛将,事实上,在当时的形势下,只遣他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就足以破胡轸之阵了,而他三人同上,那真是如三头猛虎出山,势不可挡。
    以致压阵在后的刘邓,竟是在今日此战中,没有立下什么拿得出手的大功。
    甘宁、凌操、潘璋三人虽勇,然而孙坚倒是不羡慕荀贞,今天这一战最显眼、功劳最大的不是甘、凌、潘,也不是和甘、凌、潘三人一起攻破了胡轸阵、营的辛瑷、刘邓、程普、韩当诸人,而是黄盖和孙贲,特别主要是黄盖,有如此的坚毅之将在帐下,孙坚又何需羡慕荀贞?
    数十甲士抬着一副软榻从远处行来,渐至近前。
    孙坚看见了软榻上的人是谁,不等软榻近前,连忙亲往前迎。
    荀贞也看见了,放下手中的软布,暂停下给甘宁三人擦拭伤口,笑对他三人说道:“大树司马至矣!卿等可与我过去同见。”
    本朝开国的二十八功臣中,有一人名叫冯异者,号为“大树将军”,之所以他被军士们呼为此号,是因为当时每逢征战的闲暇时,诸将往往相聚一处,争功自夸,而唯有他常默然独处树下,不参合其中,不以功自傲。“大树将军”这个称号,本是赞美冯异谦退的美德,荀贞借用“大树”二字,用在此处,却则显是赞叹黄盖守营,如大树屹立,任风吹浪打而终不倒。
    众人快步行到软榻前。
    行到了近处,众人看得清楚,这些抬软榻、和软榻一起过来的甲士个个都是血污满身。
    孙坚命抬软榻的甲士的把软榻放下,往躺在软榻中的黄盖身上细细看去。
    黄盖身上的铠甲已被去掉,几乎全身都缠满了绷带,因为身上各处的伤势太重,虽有绷带外缠,却挡不住鲜血渗出来,血流满榻。
    黄盖挣扎着想起来,孙坚一把将他按住,不让他起身,顾问和黄盖一起过来的孙贲:“公覆负伤几何?”
    孙贲虽被黄盖留在了中营,居中指挥全局,可到了最后危急的时刻,他也是上了阵的,身上亦负伤多处,不过远不及黄盖严重,他答道:“大伤十余,小创二十余。”
    孙坚慨然而叹,环顾周围的诸将、诸甲士,说道:“设如是我在营,必不如公覆!”弯下腰,抚摸躺在软榻上的黄盖,又召孙贲过来,说道:““今战之胜,在二卿,犹在公覆也。”
    荀贞立在孙坚身侧,笑对黄盖说道:“初文台对我说:有君在,营必不失。我尚不信。今信矣!乃知大树司马神威!真中流砥柱。”
    刚才已经各归本营的辛瑷、刘邓、张飞、程普、韩当等等诸将,听得黄盖到了,都又各来孙坚的营中看黄盖,不管是与黄盖熟的、抑或不熟的,乃至以前根本就没和黄盖见过面的,都不约而同地向黄盖表示了自己的佩服。不止有参与今日此战的诸将来看黄盖,没有参战的诸将如荀营的江禽、高素、陈午、陈到、臧洪等等,也都来了,还有许多孙坚中军的兵士,也都抽空跑来,远远观望,荀贞的那句“大树司马”已然传开,他们都说:“来看大树司马”。
    一时间,黄盖到营,满营沸腾,人口相传,尽是“大树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