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那仇恨的种子一开始便是假的,自然也颗粒无收。
只是就连我自己也才发觉恨意竟也是作假。我为此感到羞耻。
我以为亚历山大.莱蒙托夫该恨他的,但事实上只有当朗曼先生全手全脚,好模好样地,最好还能面无表情精力充沛地赏我两刀子时,知道他切实安全,这个人才能心安理得地将他恨上一恨,虚伪地吹两句“我恨他”的号角,以发泄自己被如此对待却不曾反抗的羞恼。
但凡他真从我面前翩然无踪,叫人不知晓存在死活了,这一点对于羞耻心安抚的考虑也随之消失。心中只叫忧虑缝补得针脚密麻。
而这些忧虑半点儿也不关乎于我自己将如何面临在这个地下室的饿死或者渴死——你知道这个大黑棺材容纳我这么一个被迫“消失”的人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可能过上百年也没人发现——此刻全部的领域都刻写着“亚尔林朗曼”的名字。甚至此刻我觉得只要确定得了那个人的安危,死在他手中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上帝,我真对这个叫亚历山大的人感到绝望,如果我能够见到朗曼先生,我一定请他拆开我脖子上的脑袋,检查出现了什么问题,当然如果能够把那个叫亚尔林朗曼的人也一并删除可真再好不过了。
“是这里……”
我的眼睛一直看到那光线消失,只能观察到黑暗。我才又听到了那冰块互相磨砺的嗓音,带有少见的焦虑。和几道脚步声一起朝着楼梯靠近。看来亚尔林朗曼还带了其他人。
栅栏门被很快打开,首先走下来的是朗曼先生。他面白如纸,脚步也不同以往的坚决,低垂着头,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地往下踩,仿佛是第一次走这个楼梯。
亚尔林身后楼梯下又依次走下来几个男人,穿着整齐的制服。
是三个警察。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中秋快乐??(′w`)??!今天也在虐我可怜的萨沙小宝贝儿!
第十九章 笑面人(中)
警察朝我走来。
我并不感到害怕,甚至对于审判终于被付梓这件事感受到十分之轻松。
事实上当听到地板之上亚尔林朗曼的讲话声我便做好了带着手铐站上法庭的准备,我是一个杀人犯。只需要打开柜子变能够看到同时在八张屏幕里看到,亚历山大是如何抄起刀子,将瘦小的熟睡的朗曼女士,给杀死、给捅得破破烂烂的限制级片。
他们中一个高个子男人骂着脏话,身上烟味很凶。一边带上手套,他解开将椅子固定在我身上的绳索。另外两个警察则于地下室四处高举相机探头走着,进行拍照。
“亚历山大……“朗曼先生在我腿边蹲下。两只眼眶很红,像刚哭过。仰望着我,拥有蓝色瞳仁的两颗眼珠子明亮,是镜面一样驯顺的湖水,像是会有春风从上面走过。只有我知道其中隐藏着怎样亘古坚韧的冰盖,即使他望着我,没有闭上眼,却总能将所有的风暴藏匿好。
警察已经解开了我的绳索,亚尔林闭上眼扯过我被解开从椅子后晃dàng下来的手,用双手紧紧的捧住,摁在他的额头之上。那一定很用力,我可以看到属于我的那只手关节甚至有些变色。有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滑入我的掌中。
这就像是雨水滑过石头。我沉默地想,我感觉不到那眼泪是冷是热,绳子早就夺去了我手臂所有的触感,顽固地将所有他们都抽替为麻木。
也有可能是他本就缺失人的温度与触感,自然也无法传达。
亚尔林以一个戴罪者地姿态出现在我面前,看起来可怜得成了那个样子——只差没有双膝点地跪于我同这椅子前了。
我好奇地看着这个“亚尔林朗曼”,我已许久没有见过他这样子了。眼前此时的朗曼先生又回归了叫神明所祝福过的圣人模样。我曾以为他在那晚上同朗曼夫人是一起叫我给捅死了,如今又这个死人的魂灵又因他人的存在,借尸还魂地新生于我眼前。
我看着复活了的这位朗曼先生,疲惫地寻找着他身上某种东西,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但我知道自己一无所获。
椅子上的这个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