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媚眼当然不是抛给他的,而是坐在正座上的那个人。
镇国将军沈继光。
坐在黄显俊上首的,则是他的表兄沈青彦。
黄显俊刚刚收回目光,就被沈青彦瞪了一眼,他连忙缩缩脖子。
沈青彦一定是误会了,以为他是要把碧螺送给将军。
他只好露出一个黄大头特有的憨厚笑容,人畜无害。
沈青彦眼中的恼怒果然就褪去一半,不动声色地把脸侧到一边。
碧螺已经把茶烹好,捧到沈继光面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嫣然一笑。
待到每个人都喝了第一口茶,黄显俊便笑着说道:“表舅,您尝着这茶如何?”
沈继光又抿了一口,微笑道:“好茶,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云南的普洱吧。”
黄显俊竖起大拇指,笑道:“表舅,您真是见多识广,不瞒您说,我第一次见到这茶时,还嫌弃这是十几年的陈茶呢。”
沈青彦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你说这是十几年的陈茶?”
十几年,这何止是陈茶,这是陈得不能再陈的茶,和他的年纪差不多了。
黄显俊道:“是啊,如果不是我尝过,觉得是真的好,我也不敢把这十几年的物件儿拿给表叔尝啊。说起来云南人也真是有本事,把茶叶做成茶砖茶饼,就能存放许多年,听说这种十几年的,还不算是顶好的。”
沈青彦来了兴趣,问道:“顶好的是多少年的?”
黄显俊卖了个关子:“表哥你猜?”
沈青彦最受不了一向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黄大头卖关子,正想发怒,忽然想起这是在父亲面前,便只冷哼一声:“我是头回听说这种茶,又怎知还有何蹊跷。”
镇国将军沈继光显然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他道:“先帝在的时候,西南侯进京,曾经带回一些,只是这种蛮夷之地的茶叶,自是不敢送进宫里的,西南侯的夫人和母妃是隔着房头的堂姐妹,西南侯给王府的礼品是便有此茶,可惜府里的侍婢烹茶的手艺欠缺,没能烹出此茶的精妙,可惜了。”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碧螺一眼,也不知是看上了碧螺的人,还是她的茶艺。
趁着沈继光没有注意,沈青彦又瞪了黄显俊一眼,臭小子,从哪里找来的狐媚子。
黄显俊假装没有看到,笑嘻嘻地对沈继光道:“表舅如果觉得这茶好,改天我寻到顶好的极品给您送过来。”
说到这里,他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听霍九说的,他说上次有广东的一个富商,出了三千两银子,点名要六十年以上的老饼。”
沈青彦的眉头蹙得更紧,问道:“三千两银子?那找到了吗?”
黄显俊道:“找是找到了,可却是七十年的,霍家又找那富商多要了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