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冷眼相对,他也没有了往日的嫉恨和愤怒,听闻柘姬讥嘲之言,他却哈哈一笑,显得极为大气爽朗:
“孤有今日,也少不得王妹的功劳!”
说到最后几个字,修睦唇角一勾,眼里隐有杀意,但很快便又将那一抹凶戾之色散去,半分没有表露出来。虽然还没有举行易位大殿,但他已经自称为孤,显得迫不及待又格外嚣张。
柘姬瞥了他一眼,没有在这件事上与他纠缠,只道:
“父王现下如何了?”
修睦早知她会问及蛮王,便道:
“父王当然无恙,正在寝宫内休息。”
柘姬闻言,垂下眉眼,不yu再与修睦多言,抬步便要朝蛮王寝宫去。
修睦胳膊一探,挡在柘姬前行之路上,两眼之中隐隐泛着寒光,明知故问:
“王妹此去作何?父王刚刚歇下,还是莫要打扰的好。”
柘姬停下脚步,眉眼一斜,眼中寒光如瀑,修睦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得寸进尺,已经触到她的底线,当真以为她无可奈何?
修睦被柘姬这目光一扫,顿时勾起了深埋于心的恐惧,下意识地背脊一凉。但他又很快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新的蛮王了,整个博卡一族的人都要听从他的调遣,柘姬再如何强大,只要她不敢当众动武,便是一只纸老虎,不足为惧。
故而,修睦沉下心,挺直了腰背,第一次直视着柘姬的眼睛,鼓足勇气瞪了回去。
柘姬唇角一勾,笑意冷峻,隐有一抹森然意味:
“我给王兄一个忠告,做人,还是低调一点才好。”
修睦喉头一动,嫉恨之心再起,几乎一瞬间就让那愤怒的火焰冲破了他的隐忍和假意的仁善。他已经是蛮王了,大权在握,凭什么柘姬还能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她这是在顶撞君王,是在以下犯上!
他愤恨极了,上前一步就想去擒柘姬的喉咙,要将她碎尸万段置于死地!
但在他一步迈出之后,柘姬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掰,修睦脸色急变,尖锐的疼痛从手腕之处传来,叫他一瞬间就脸色煞白。
他咬牙切齿,正要愤声怒骂,忽然宫中传来一声惊惶的尖叫,纷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有卫兵快速上前,在修睦身边停下来。但见眼前形势,卫兵那原本已到嘴边的话像是被扼在喉咙里似的,戛然而止。
柘姬适时松开修睦的手,修睦得以踉跄退后,他瞪圆了眼睛,惊怒地瞪了那卫兵一眼,感觉自己在下人面前颜面扫地,他恼羞成怒地断喝:
“什么事?!”
卫兵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态仓惶地禀报:
“禀报陛下,小王子和王妃被人抓走了!”
既然修睦成了新的蛮王,那么他的儿子和他的妻子,便是博卡新的王子和王妃。
“你说什么?!!”
修睦闻言脸色急变,惶急之下甚至顾不得手腕处针扎似的疼痛,他一把抓起了那卫兵的衣领,扯着他的衣服愤怒至极地咆哮:
“怎么会被抓走?是谁抓的?!卫兵都在干什么?!”
前来禀报事态的卫兵吓得浑身打着哆嗦,但要他回答这几个问题,却是强人所难了。惊惧之下,他只能勉强回答:
“回、回禀陛下,来人武功高强,守卫小殿下寝宫的卫兵根本不是对手……”
“废物!”
修睦暴怒,用力将此人扔回地上。
跟在修睦身侧的修何抬了抬眼,视线飞快扫过柘姬似笑非笑的脸孔,又很快将视线垂落下去,心中已有计较,明白是柘姬派遣的人手。
想来柘姬在离开之前早就做了布置,虽然耗费了一些手脚,且手段的确下作了些,但修睦不仁不义不孝在先,她又何须再顾虑达到目的的方式呢?
而且她心中也有底线,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这么做。
“王兄何必如此焦躁?需知要戒骄戒躁啊戒骄戒躁,你这个样子,可会让咱们的士兵们感到害怕呀!将愤恨迁怒于无辜之人,有辱咱们王室之风啊!”
柘姬好整以暇,从容不迫地将双臂环抱在胸前,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极为冷厉,将修睦曾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