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待北辰隆弹尽粮绝之后,再看能否启用这颗当初不经意埋下的棋子。
北辰天下的水越来越混,鹬蚌相争,才能渔翁得利。
京城西侧有小城,唤曰闵都,闵都东南一座源名山,山上源名寺建寺至今已有两百余年,是名传北辰的古寺,寺中香火不断求签问法的香客络绎不绝。
今日鸿鸣法师在寺中开坛讲学,整个源名寺香客众多,却并无太大喧嚣之声,香客虚心受教,神态虔诚,待日暮西山,香客得闻佛法,心满意足,纷纷起身告辞。
夜深人静之时,那佛堂群像之下,有和尚年过半百,盘膝而坐,不急不缓地数着念珠。
他神态平和,气质卓然出尘,与这凡俗的世间格格不入。
某时堂中油灯稍稍抖动,佛堂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小沙弥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及至和尚跟前,俯身一拜:
“鸿鸣法师,扫洒杏园的师兄收到两封写给您的书信,让弟子带了回来。”
被唤作鸿鸣法师的和尚睁开眼睛,平静的目光像是一汪深潭,浩瀚无边。他抬眸,视线平和而温暖,慈悲又感怀,问道:
“从何处而来?”
小沙弥认认真真地回答:
“一封来自京城,一封来自关外。”
鸿鸣法师抬手,在那小沙弥的脑袋上虚按,念了一串佛经,而后道:
“你且将那从关外寄来的信放在这里。”
小沙弥受了灌顶之恩,躬身又拜,脸现犹疑地询问:
“那另一封……”
鸿鸣法师已闭上眼睛,面色不动,无悲无喜地回答:
“烧了吧。”
小沙弥愣了一下,法师没有问寄信的人是谁,就直接让他烧了。他抬起头来,见鸿鸣法师口中又念诵起了经文,便知此事已定,不管那京城来的书信里写了些什么,鸿鸣法师也不会去理会了。
他规矩又恭敬地应了声是,随后便将那托盘中两封书信其中一封取出,踱步到一旁的油灯下,将那书信的一角当着鸿鸣的面点燃,转手又投入香炉之中,很快便燃烧殆尽。
小沙弥躬身退下,鸿鸣一篇心经念诵完毕,这才又睁开眼睛,伸手将小沙弥搁在香台上的书信取来,将信封揭开,取出里面薄薄一纸信笺,内容不多,仅得数行而已。
尊师在上,见字如晤:
距弟子离京已十五年又三月,今乃多事之秋,北辰国中动dàng,帝日益奢yin,蛮族环伺,亲王涉政,将军起兵,外争内斗,乱象已显,家国动dàng,赋税逐年增长,百姓不堪其苦,民不聊生。
国事衰微,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尊师纵然远离朝政,但当心系黎民疾苦,蓄势复出,大济天下,以全尊师十七年前夙愿。
弟子静候尊师佳音。
短短数行文字,落在鸿鸣眼中,惊起了多年前尘封往事,将那旧时的遗憾翻找出来,呈现在他眼前。他沉默良久,终是一叹,将那书信投进香炉之中。
皇帝派遣的南部驻军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临近邢北关,北辰隆接到线报,南部大军距离宜平还有将近两日的路程,他拿着手里的线报看了两遍,才将那纸条投入烛台内烧毁。
忽然帐外传来卫兵一声报告:
“将军!林都尉帐外求见!”
北辰隆应了声“允”,林傲雪便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于北辰隆的案前跪地行礼:
“属下林傲雪,见过大将军!”
北辰隆的视线从案上书册中抬起来,看向林傲雪,眼里的欣赏不加掩饰,自从上回林傲雪写的檄文通告出去,邢北关群情激奋,给他起兵造了很大的声势,故而他对林傲雪是越来越满意,直将林傲雪当做心腹将领培养起来。
这段时间林傲雪忙于招纳新兵的事务,又加强了练兵的强度,忙得不可开jiāo,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过来找北辰隆。
北辰隆笑着站起身,从案几后绕过来,一边踱步一边问道:
“傲雪啊,今日来此可有要事?”
林傲雪行礼之后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地回答:
“是,属下来此,是有一事想与将军商议。”
北辰隆有些意外,林傲雪一